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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医(1 / 3)

制造噩梦来折磨人是魇魔独有的幻术,准确来说,它是一种类似于蛊的幻术,因此被称为魇梦蛊。

常言道:九魔一魇。

魇的怨气极重,很难消除。

红玉姬中的是魇梦蛊,妙谛中的也是这种魔梦蛊,因为不常见,至今没有可供参考的解法,甚至连来龙去脉也极少人知道。

因为没有缓解法,只能被噩梦纠缠折磨,长此下去中蛊的人会逐渐精神崩溃,被活活吓死,折磨死。最笨的办法就是减少睡觉的时间,可是人不睡觉,就会老得很快,然后耗死。

季罂到孟府后,看到的妙谛就是这副情形,满头花发,脸颊凹陷,形销骨立,和从前那位万千风华的孟侯夫人毫无干系。

孟兴解释:“母亲被梦魇折磨多年,药石无医。怕你担心,从不让我们提起。”

季罂看着母亲,想起上次生离的场面已经是十年前,她几乎快想不起当时是何种心情,只记得父母亲要将她送走。

“阿罂是你吗?”听见兄妹的声音,妙谛额上青筋鼓出,枯瘦如柴的手摸索着找寻季罂,“你回来了!”

季罂握住她的手,慢慢到床前坐下,“娘身体有恙,怎么不让兄长告诉我。”

“你别听你兄长胡言。”因为病情的缘故,妙谛的视力大不如从前,她微笑着掩饰眼底的无神,紧握着季罂的手,“其实娘很好,不过是年纪大了,多了些小毛病。”

孟兴摸着脑袋憨憨笑道:“是我胡说八道的。”

母女多年没见,这次见面难得,该有许多话要讲的,孟兴说完便不打扰,悄悄退下,把房间留给母女二人。

妙谛攥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目光深深望着女儿,嘴唇嗫嚅着不知说什么,眼角便扑簌簌落下两行泪水,“阿罂,苦了你。”

当年迫不得已送走季罂,让她至今都无法谅解自己,“你在娘的身边衣食无忧,若是当初没有送你走,怎会这般……”

妙谛情绪反常,季罂没有多心,只以为她是因为当年抛弃了自己心存内疚,“娘放心吧,山上什么都有,不比家里少,我没有受过苦。”

妙谛见她衣裳不俗,肤色莹白细腻,也知道她没有说谎,但心里那分愧疚始终都嵌在那儿,好似扎了一根刺。

向来冷静的妙谛夫人不知何时成了忧郁的妇人,抱住季罂不住落泪。

母女俩谁也没有诉说苦楚,季罂笨拙地哄着,不知道母亲为何改变如此巨大。

公王段替她批过命,直言她天性无情,少恩寡情,她不知道那是何意。那些所谓的苦痛遭遇,其实在她看来都不值一提,就说当年的碎骨极刑,骨碎肉腐,魂飞四散,活活疼死在水牢,也没有觉得那是多惨的经历,年少和亲人生离就更不能左右她的情绪了。

在妙谛沉浸在伤心中时,季罂按她的手腕。

灵识相通的刹那,一缕陌生且无比强悍的气息暴涌了出来,前所未见的力量,几乎要将她吸纳进去。

好邪的魔怨之气!

而且这股气息流窜的速度非常快,极其灵敏,几乎没有任何停滞阻塞,直接撞进季罂的丹田气海,把刚凝聚起来的浑厚灵气搅得七零八落,紊乱不休。

她还是凡人之躯,被魔氛侵染,精气迅速枯竭,一股腥味涌上喉咙。

毫无疑问,就是魇魔的手段。

能制造恐怖梦境杀人的,也只有魇魔有这种能力。

但奇怪的是,魇梦蛊存在妙谛身体分明很长时间了,按理说,凡人根本承受不住魔气长达数年的侵染,妙谛却只在近年才出现衰老枯竭之态,实在匪夷所思。

是以季罂猜测,魇魔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折磨人。

那魇魔为何要对一个凡人下魇梦蛊?

季罂不甚明白。

灵气被魔氛冲散后,她不急不躁,将自己的一缕灵气注入。

等气息流窜全身筋脉,肆虐张狂的魔氛也被缓缓推离了灵府,季罂意欲就此揪住作怪的蛊毒,乍一看到妙谛衰老的容颜,稍稍迟疑了。

以她仅有的二成功力,虽不足以彻底拔除魇梦蛊,但探入梦境遏止蛊毒发作,还是有把握的。可是她所修道术,鬼气凶煞过盛,一旦和蛊毒冲撞,活人会在瞬息被榨干精元。

季罂迟疑失神的间隙,忽被一缕魔气缠住,亏得及时封住脉络,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探查一番后,她已经摸到了病症深浅,决定晚上的时候再过来,至少要先设法帮妙谛抑制蛊毒的蔓延。

她看着妙谛睡下后,和兄长孟兴简单讲了病况,表示自己有办法医治,但需要一些时间。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没有惊动旁人,再次来到母亲房里。却不知孟候几时回了府,和母亲正在房间里争吵,亦如送她走的那天晚上。

夫妻多年,妙谛和孟侯一直是相敬如宾,常常是孟候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错了也很少据理争辩,但每每涉及到季罂,两人总会一言不合地争论。

妙谛带着沙哑的哭腔,情绪激动难抑,“当初你坚持要送她走,我应了,这些年你不要我与她相见,对她不闻不问,我也认了。只是你作为她的生身父亲,如何能做到如此冷漠残忍,不近人情。”

孟侯道:“孟家族人数百口,岂能因她一人,弃全族人不顾。”

“不要再拿孟家作借口。”

妙谛根本不想听他大义凛然的道理,“我只问眼前,你知不知道这十年她是怎么过的,师门欺凌她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在哪里?你可曾有过一丝悔恨和心痛!”

像是撞倒了什么东西,哐当碎在地上,房间里也跟着坠落的声响安静了下来。

随后便闻妙谛嗡声断断续续的啜泣,孟候颤声道:“师门驱逐,定是她做错了事,做了错事受罚理所应当,不必为她开脱。”

季罂心中怪异,有点酸涩感觉,这是什么呢,她捂住心脏的位置,不可思议地笑了下,懒得再听下去。

她走下石阶,打算过会再来,里面又再次传出了妙谛的冷笑,“试问多大的错,要敲碎她的骨,弄瞎她的眼?”

季罂猛然顿足,目光落在脚下晃动的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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