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谈容走在最边上,一左一右安着两个“挂件”,扯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采来的花儿想。
“怎么又是他们?”泰勤小声吐槽。
沈妙如亦呲牙咧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们这边,是天同宗浩浩荡荡的阵势。
对面不遑多让也有十数人,让他们嗤之以鼻的就是其中几张不陌生的面孔——又是万归门……还有那胖子。
谈容淡淡扫过去一眼。
他原先要害她性命,便是挫骨扬灰也不足惜。
可胖子像是压根儿没见过他们似的,脸上不见一点异样,淡定自如,也安分地不像是此前大难临头还要拖人下水的人。
要不是还得顾及着些有的没的……
谈容眼里盯着他,手里的花早被摧残到只剩个花萼了。简直是把这花当作了对面的人。可别落到她手里来,狠狠扯下来花蕊,她向来是,睚眦必报!
一扔。
“能在此处遇上也算是有缘。”万归门领头的换了个人,倒是不熟悉,看来也颇稳重,“在下,万归门,重九真。”
态度也好上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人多眼杂。
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那些事与他无关,就算多少心里难免被先入为主的那些对于万归门的坏印象所影响,而看这人时也别扭,可也不好撕破了脸。
否则岂不成了他万归门才是可怜巴巴的受害者了。
秦尘修深谙此道,挤出笑模样来,回了个礼去,“天同宗,秦尘修。久仰大名。”
哼。
谈容却不管这些。她为何要惯着他们?没遮没掩,哼出来一声冷笑,眼神也直接就带着鄙夷。引得近旁几人侧目,她倒不在意。
没直接动手都已经算她今儿个格外让人省心了,旁的就别多指望了。
但旁边几个看了也只觉得莫名其妙,道她是今儿个又发了什么癫。
可发癫也不是她一人,一旁那两个小的也是有样学样,仗势“变脸”,不约而同撇了嘴角,看着也是好笑。
这会儿就能看出来重九真性子好了。脸色一点不变,不知是真离得远了没看见,还是明明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温文尔雅,举止得体,也是是个稳当的。
谈容翻了个白眼的顺便,视线飘到别处去了。
这么一看不打紧,见着“熟人”了。
此人的存在如清水,只是那么一眼便洗涤干净了她被脏东西污了的眼睛。
——是进来前看到的那人——公子世无双,温润如玉,却被她比作是坠子的那人。
他也是万归门的?
谈容细长的眉一拧,想起那时见他,似乎看到的在他身边的人也不是现在这一拨……难道是她记错了?
……本就不认人脸,还非得靠这点微薄印象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脸,同眼前这些同样无足轻重的人的脸一一对上,可太难为她了。
谈容想了想也就趁早放弃了。
那一边却已经说到,关于这没准儿藏着什么的洞窟的归属了。
“既然是同时找到的,那不如就一起进去?”重九真的提议。
听来倒大方。
要是里面没东西,那当然无所谓。但要是有东西,他也能这么大方?一点儿也不想是之前那几个为了点灵草和灵兽蛋便不依不饶,妄想害人性命的不同……不过谁说得准呢?
没准儿就是个藏得深一些的伪君子呢?
谈容手里没了花儿,又从哪里扯了一根野草,晃来晃子,蹭着下巴,看来真是无聊。听他们说话,看他们你来我往,都像是在看戏。
嗯……一场对她而言不算太有意思的戏。
秦尘修也没扭捏,他当然不能在这地方大打出手,也不是善心泛滥到将机遇拱手相让的人。既然对方愿意和平解决,那就和平解决。
硬要说,那就是如今对万归门的印象实在不好,连带着看重九真这人都不是滋味。
谈容更是觉得膈应。
她才不管那一边是怎么虚与委蛇,若要她说,都不如直接打一架,谁赢了谁进去。
眼下天下太平、和稀泥的做法,在她眼里是可笑。哪儿有自愿把碗里的东西分到别人碗里去的?是他爹还是他娘,得这么惯着他?!
手痒。
疯狂想把那几个拽过来,揍他个不知今夕是何年。
正当她沉浸在“为什么不打架”“为什么不打架”“为什么不打架”的怨怒之中时,沈妙如突然拽拽她衣角,“师兄,进去了。”
谈容抽回衣角,“不许拽我衣角。”她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吗?拽什么拽?
警告道:“也少跟我套近乎!小豆丁!”
这模样,搁别人面前,谁不害怕?何况她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可沈妙如跟不怕死似的,仰着脸,看来纯真无比,“但师兄也就比我高一点儿,叫‘小豆丁’不太好吧?”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要你管!?”谈容根本没想到她还敢顶嘴,差点给这句话噎死。
她稍微矮点儿怎么了!?
不照样打得大多数人满地找牙!??
“师兄叫我名字就好了呀?沈妙如——师兄不是知道的嘛,师从四长老……四长老你认得的吧?众长老、峰主之中,最是出挑的那一个,可好看啦!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她像是完全不懂谈容话里的意思,反而越挫越勇,话越发多了。
怎么能这么吵!谈容满脸不悦,都是烦躁。
聒噪,聒噪!
“我师父才是最好看的!”
语出惊人。
沈妙如:“?”懵了一下。
接着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谈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的时候,就见那张看着根本不比自己岁数大多少的脸转过来,恶狠狠的。
“小屁孩儿懂什么叫倾世之貌,什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你见过绝世美人么?你见过我师父长什么样么——论样貌,世上无一人可比过我师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