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浮动于周身的，仿佛永远不会被人打破的结界也好像被戳破了一个洞。
就因为这简单却出人意料的举动。
不过也难说这点被表现出来的失态，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顺水推舟的逢场作戏……毕竟他可是闻岓啊……不可能失态，也绝不可能让人瞧出破绽的闻岓。
但当下且不论他如何做想，脸颊上切切实实传来的温热触感无时不刻提醒着他，谈容此刻、当下的确正做着分外唐突的举动。
只不过她本人似乎还没有自觉……？
喉结不免跟着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连瞳孔仿佛都跟着轻颤了下。
只因为站在对面的人看来着实太过认真了些。
认真到，好像任何有关于她做出此等举动的臆测，都是莫须有的无端猜测，是龌龊，是污蔑。即便是做出这种放在一男一女身上根本不能算是不唐突的举动，她似乎也不带任何绮念。
眼神清澈到，好像此事没有任何异常，也坚定到她不该被怀疑任何不该被怀疑的。
她想的还能是什么——
莫不是他用了幻术？
谈容这么想着。这双在这段说不上好的日子里变得尤为清瘦的手在他脸上摸索，从额头、眉骨、鼻梁、脸颊……一一略过，这无异于登徒子的行为由她来做好像就少了点容人打趣的旖旎。
她当然不是怀疑他让自己误认他是师父，而是认为他让自己误会他不是师父，所以才借此来确认这张脸的真假……虽然往日都没什么机会能摸到的脸，即便是现在摸了也多半摸不出朵花来。
更不用说如果对面就是用了幻术……她当真以为能看破闻岓的幻术？
许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一瞬间她既不明白自己执着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蠢透了。
指尖传来的触感也着实说不清道不明。不像是不熟悉，也也说不上熟悉……她这辈子都没摸过几个人，还能怎么感受？
多少有点色令智昏的成分在了。
不论是对于自己做这种蠢事的疑惑，还是当时怎么就能把那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认错的疑惑，都汇聚成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而闻岓竟然也就这么由着她唐突，魔怔了似的，毫无抵抗。
眼神深邃，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更深处的某种谁也无法得知，更无法探究的情绪。
就在这段诡异的，短暂的时间里，好像所有人及外界的嘈杂都倏然远去了。
她的眼里只映出他的身影，他又何尝不是？连这颗心、脑子仿佛都受到了影响，被眼前的人塞满……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个，依旧一如既往……认真起来格外专注的孩子。
谈容什么都没能看出来，撤手的同时，失望神色在这张假面皮上显而易见一览无遗。轻而易举将他眼里那点陷入过往的微小眷恋打碎了，立刻回了现世。
她还真是不避讳旁人，堆着一脸掩饰过后也还是极为明显的失望——
像是耷拉了尾巴的小狗。
这种模样往日可不会轻易出现在他面前。
“抱歉。”她说，但多少带点心不甘情不愿，“方才不过是因为要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