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郭大少爷的一手扯着人姑娘家的腰带,一手掐着手臂,摸摸索索,手上动作可不规矩。眼看着就是要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行那不轨之事!
这还容得他多想?姑娘家被他拽着,还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摁在那儿只能哀泣求饶,并非你情我愿的戏码,这看了谁能忍?
这些人什么身份,是不是容得他见义勇为的身份,见义勇为之后又会有什么后果,统统没时间想了,只热血一上头,上去便将人打得屁滚尿流。
怪也怪郭朴自己是个草包,那日带着的两个随从也都是草包,对上手脚功夫也就一般的柳文儒,三打一都打不过,受了伤不说,更是将脸面丢尽,夹着尾巴跑了。
只不过……后果,这不就找上门来了?
郭朴显然是寻仇来了。
少年血性不容柳文儒轻易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行过那偷盗之事!?”
郭朴“不负众望”,蚂蝗似的立刻黏了上来,抓起他领子,仗着今日带够了人,叫嚣道:“有没有偷,进去搜搜不就知道了?来人!”
“是。”身后等着他吩咐的人齐齐道。
成群结队往后院去的路上与迅速挡在门前,筑起“防线”的众学徒们撞上,又是剑拔弩张。
“既然没做,还怕人搜?”郭朴手里揪着人没放。
他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诬陷的准备——等搜的时候随便塞个什么到这小子房里,那他就算是没偷过东西,也说不清楚了。
“让他们进去。”
“师父。”几个徒弟都开了口,不像是赞成。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想搜,就让他们进去搜个痛快。”不让人进去总归是不行的,往后他还是得在这边开张、生活下去的。
郭朴笑笑,总归不是让人舒服的笑,“还是老东西识时务。来人,进去。”
“但我们的人也得进去。”
“你不信我?”
馆长脸上堆了不算太自然的谄媚,“郭大少爷还是绕了小店吧,都是开门做生意的,赚不了几个钱,您手下这几个要是下手没轻重砸了什么东西,我可遭不住。”
郭朴哼了声。
“快去。跟过去。”馆长胳膊肘一捅人。
“哦……哦。”几个弟子也呼啦啦都进了后院了。
“你也跟我来!”郭朴抓着柳文儒领子,连拖带拽,也进了院子。
无妄之灾。
柳文儒就这么往里拖,直要咬碎了一口牙——明知对方不安好心,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在各房内肆意进出,借搜查之名,施打砸之实。
有什么事……反正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全冲着他一个人来不就好了?!
为何非得将旁人都牵扯进来!
可任他心里怎么想,任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多不好受,似乎也只能受着……尤其他年纪不算大,正是有血性的时候。若非大起大落的过往教会了他许多,怕不是当下便不管不顾翻脸了。
什么自尊?
早被人扯下来,踩在脚底了。
只能……只能祈祷这些人撒完了火,快点走人,滚蛋!
“少爷!”
有人快步从其中一间屋子里跑出来,手里高举什么,像是找到了某种宝贝似的脸上写满了亢奋。
而那东西,于灰蒙天色下,满院积雪耀眼亮白之中,也未能黯然失色——闪耀非常。
仅一眼,柳文儒就再无法冷静,挣扎着要脱开钳制,惊呼:“别碰它!”
郭朴看呆了。
饶是他生来过得便是寻常人求也求不来的日子,什么样儿的宝贝都见过,可这么把罕见的匕首还是能瞬间抓住他眼球。只这一点足以证明其价值不凡。
假使那上头每一颗宝石都价值非凡呢?那这镶满了宝石的整一把匕首该值多少钱?
这倒是意外之喜,都省了他嫁祸了。
旁边的狗腿子眼疾手快,上去接手把也就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柳文儒扣住了。
“别他妈乱动!”
柳文儒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匕首被供到郭朴手上。那是恩人赠予他的,便是在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真当了上头哪怕一颗,因而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流光溢彩,华美无双。
对他而言更是意义非常。
“这是我的!!”他吼出声来。
郭朴毫不遮掩得色,歪着嘴角笑了。
柳文儒如同一只小鸡崽被死死摁住,眼中满是怒火,却丝毫没有用处,“这是我的东西!”
郭朴恍若未闻,仔仔细细在手中把玩了一圈,才嘲讽似的开口。
“什么叫你的东西?凭你一个下三等的贱民也可能有这宝贝?!这分明是我的东西!”其言之凿凿,仿佛这就是事实。
的确——这小孩儿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宝贝?怕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饶是平日里与他朝夕相处的几个亲近的人也难免心里嘀咕。
柳文儒自知光是几句话站不住脚,一股火自胸腔奔腾而出,“那就是我的!上头有几颗宝石,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包括篆刻的什么花纹,我都一清二楚!”
然而这样也还是不够。
那上头既没刻他名字,此处也没有原主本人为他正名——就算她在,也未必能拿出证据来。
这一遭……怕真是要栽了。
“胡说八道!”果不其然,郭朴当即反驳回去,“你偷走这么些时候谁知道你是不是都数清楚了?况且,你说的这些哪个长了眼睛的看不出来?怎么——难道谁能说得出来模样,东西就能是谁的不成?那我要说这世上的金元宝金叶子都是我的,那就都是我的了吗?”
他攥着匕首,自得于既平白得了个宝贝,又能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整死了。
暗暗想,就这穷鬼也配得有这宝贝?即便不是真是他的,那也不可能是这穷鬼的——谁知道从谁那儿偷来的?
可无论如何,现在也都是他郭朴的了。
“你胡说!这就是我的!”
“本少爷才不同你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