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上学吗?”
说这话的是冯婶,她只是来送徒弟的,自己并不上车,听到有人呼救,第一个冲了过来。
“哟,这不是冯姐吗?”光头男人道。
“你们是眼瞎啊还是耳聋啊?光天化日地欺负小姑娘不说,还欺负到我干闺女头上了?!”
冯婶当即摆起了长辈架子,看来是老熟人。对方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没讲几句就轻而易举地放夏清走了。
在此之前,夏清计划等车到了省城再摸去找冯婶,那时候饶是对方再怎么不情愿,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估计也不会抛下她,却没想到现在就被逮了个正着,还是以这种丢人现眼的弱者身份。
夏清想逃,她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难堪,可她感到双腿似乎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她慌忙抬袖擦干了眼泪。好在头发长,能遮挡一双哭过的红眼。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嘴唇寡白的,中午没吃饭吗?”冯婶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还是那么温暖,夏清想,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跑这里来做什么?你爹和你妹呢?”冯婶关切道。
“扑通”一下,夏清终于克制不住,一头扎进女人的怀里哇哇大哭。
“他们刚才欺负你了?无法无天了!我去找……”
夏清紧紧抱住这位身材矮胖的女人,说:
“没,不是他们。”
女人追问,夏清说同学们都笑她,爹也怨她成绩不好,一个人出来溜达,路过看见冯婶,就想跟着去省城,没想到遇到了坏人。
“我真没用,我就是个窝囊废!”夏清一把鼻涕一把泪。
冯婶怔住了,过了几秒:“放tn的狗臭屁!”
女人说完,拽住夏清的手往自己胳膊肘下一夹,拉着她就要走。
“婶,我们去哪啊?”
“我救了你,你要还我。”冯婶说着,将夏清从犄角旮旯里拉到了火车站外。
“怎么还?”夏清泪眼朦胧。
“我这辈子,处处争气,唯独肚子不争气。”冯婶自顾自地说着,却不看夏清。
“你大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冯婶继续说,“婶嫁过好几个男人,生不出半个孩子。”
“别讲话,听我说完。”冯婶说,“你要是愿意认我做干妈,就在这里磕三个响头,往后干妈教你学本事,夏庭松也打不得你。”
“你要是不愿意,今天咱俩没见过。”
话音未落,夏清“咚咚咚”给女人磕了头。
冯婶一惊,继而一股暖流打心尖淌过,她不觉得这姑娘冲动,她欣赏夏清这股子当机立断的劲头。
“起来吧好孩子,东边不亮西边亮,读不进书总还有别的路子走。人活着无非是糊口,有本事的平步青云,没本事的起早贪黑,顶没本事的坑蒙拐骗。咱做不了龙凤,一定不能做渣滓。”冯婶扶起夏清。
夏清还在抽噎。
“你不读书,要想活下去,活得体面,将来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出人头地,什么苦我都能吃!”夏清发誓似地说。
“想好了?”冯婶问。
“想好了。”夏清点头。
“不后悔?”冯婶又问。
“绝不后悔!”夏清咬牙。
“走,跟我找你爹去。”冯婶拉着夏清去找夏庭松了。
“清子,你去哪里了?”夏冰隔老远望见夏清,三两步迎上去,一边还拉扯着妹妹的衣袖。
“姐,你怎么回来了?高中放假了?”
夏清还不知道,家里因为自己离家出走还顺手牵羊,将夏庭松用来请客吃饭的钱拿走了的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夏冰瞥见冯婶也在,有些话不太好张口,表面上和冯婶打了个招呼,心里愁着应该怎么支开她。见冯婶拽着夏清不肯撒手,夏冰有些着急了。
“婶,清子逃学,我爹正生气呢,我们得回去和爹解释。”夏冰赔笑道。
“我找夏庭松为的就是这个事。”冯婶不依不饶。
“冯婶,我家今天真有私事,您改天成吗?”夏冰愁眉苦脸。
冯婶觑了一眼夏冰,顿了一下,转脸对夏清郑重地说:
“清,不读书可以,记着婶跟你说的话,咱千万不能做歪门邪道的事!”
夏清没觉着亏心,倒是夏冰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婶,清子这事,还望您不要外扬。”
“我犯了啥事了?”夏清恍惚的神情总算缓和了过来,追着夏冰的话头问。
“靳海,麻烦你帮我送送冯婶!”夏冰顾不上搭理妹妹,在后头仰着脑袋喊,冯婶早已扬长而去。
夏冰支开外人,正要和夏清就家中钱财失窃的事情进行一番姊妹间的长谈,夏庭松已然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身后的夏玉追着小跑。
“清子,待会不管爹说啥,你都应着,听见没?”夏冰有些紧张,她从未见过夏庭松如此怒不可遏。
“我咋了?”夏清正说,一只大手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跟我回家!”夏庭松拉扯着夏清进了屋。
“砰”地一声,夏庭松关上了大门。
“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夏庭松没头没尾。
“爹,清子她……”夏冰忙上前解释。
“跟你没关系,你别说话!”夏庭松打断了她,夏玉和夏清都不吭声。
“大白天的不读书,干什么去了?”这句话是对夏清说的。
“我不想读书了。”夏清直言。
“不想读书?这事由得你想不想?”夏庭松强压怒气。
“我读不进!”夏清说着哭了起来,“爹,我真的读不进,努力了,很努力了,就是读不进……”
夏庭松见女儿落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夏冰又要打圆场说好话,夏庭松重整威严,抬眼道:
“书读不进,偷钱的事怎么说?”
“什么偷钱?”夏清问。
“你说呢?”夏庭松将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