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三十分钟光景,这场阵雨转小雨,淅淅沥沥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原莎莎睡衣没换从对面小区跑出来,头上戴着洗脸发圈推开超市的门,脸上的泥膜干了结成块状还没洗,“已经上岗啦?”
她四处瞅着,见老板不在便大声说话。
“没呢,我这会就走了。”林楠木回头撞上那张被面膜糊住的脸,吓了一跳。
裴风的表现就不淡定了,手下正摆着的桶装方便面全被吓掉了,“我靠!这啥玩意。”
原莎莎没想到那还有个活人,二人四目相对都一哆嗦。
她没理他,继续给林楠木说:“明天出分班结果北门肯定挤,你到南门等我。”
“好。”
裴风把方便面挨个捡起,靠着后面的酒架盯着满脸绿色的面膜颇感不适道,“真绿啊。”
原莎莎上下打量他,然后问林楠木,“你同伴?”
“还是同学。”裴风倾身离近了看那张脸,皱着眉说:“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样容易吓死人。”
“行,那我下次晚上出来。”原莎莎手在全脸比划,“涂个红的,再散着发过来。”
“别,我心梗。”裴风还懒洋洋倚着,“这东西还真有用啊?确定不会把脸染成绿的吗,该不会你脸已经绿了吧。”
裴风话匣子打开说个不停,原莎莎被问的心烦,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搭理他。
刮进来的风把柜台上的账本吹得翻了一页,林楠木合上本,“这是我朋友原莎莎,以前也是六班的。”
“嗯见过。”裴风打了个哈欠,脚勾着板凳坐下来,“老杨的‘得意门生’嘛,常见到了。”
原莎莎对裴风没什么印象,“我可没见过你。”
“嗯。”裴风嬉皮笑脸,故作玩笑话,“因为我是在黑名单榜首见到你的。”
“……”
原莎莎和林楠木成绩都不好,上学期二人常被老杨请去喝茶,五次的谈话名单上三次都有她俩。
原莎莎脸彻底黑了,不是因为被戳成绩差,而是直觉告诉她和裴风磁场不合,聊个天就把火点着了。
“开个玩笑,别生气。”裴风嘴边的笑没收住,单纯觉得原莎莎像动画片里的绿巨人,生气的时候脸上的绿色还会扑簌簌往下掉。
他觉得好玩。
林楠木要回家了,原莎莎跟她一起出了店,“开学见哦。”
裴风在身后语速飞快接话,“好的。”
“好个头。”
原莎莎嘴边的泥膜已经掉完了,唇和下巴露着一圈,裴风在后面捧腹大笑。
晚上原莎莎想起裴风这个人,发来消息说:
-这人有病,时间久了小心被同化。
开学报道是学校人最多的一天,住校生的家长开车来送生活用品,来校的路上私家车堵成长龙。附近还有所小学开学,学生鱼贯而入。
林楠木自行车骑得飞快,路过小学门口被指挥的保安拦下,进行了两分钟的安全教育。
“不是吧,自行车都能被交警叔叔拦,你那骑得是风火轮吧。”
林楠木被挤着往南门公示栏走,“我这不是想快点来看分班,现在人好多。”
校园里立着新学期新起点的警示标语,以及上学期末进入市排名前五十的优秀学生。人潮拥挤,林楠木不经意瞥见光荣榜上一张照片。
期末的大榜旁边就是开学考,放着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的照片。
女生蝉联第一已经一学期,大家习以为常,这次突然有杀出重围的陌生面孔,路过的人都神色惊讶。
男生单眼皮,漆黑的眉眼透着股凛然,照片有点曝光,皮肤更白了,显得眼睛黑而亮。
又是他。
昨天在超市的那个人。
林楠木猜测拍照时他应该在跑神,样子波澜不惊,照片看起来更犀利冷淡。
“看什么,那上面又没有我们。”原莎莎踮着脚尖极力想找到班级。
林楠木没说话,又回头看了那照片一眼,她只是想看看底下的姓名,却被身后一张张陌生面孔挡的严实。
她只好作罢,转过来也伸长脖子加入人挤人的行列。
“林木木!我们一个班!我没看错吧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快掐我一下。”原莎莎的惊呼打断林楠木思绪,拽着她胳膊一蹦三尺高。
林楠木攥着她的手,喜不胜收,“班主任是谁?”
“我给忘看了,我再去看一眼。”
原莎莎像条灵活的鱼儿又挤进人潮里,然后林楠木听到她从天堂掉到地狱的声音,“还是老杨,咱俩难兄难弟日子不好过了。”
林楠木闻言肩膀耷拉下来,两人头上都笼罩着阴云,生无可恋往教学楼走。
榆城三中校排名中等,分完文理总共有三十个班,一到四班是艺术班在最后面单独的教学楼,五到十五班是文科班,余下的是理科班。
文理前两个是重点班,流动制。
年级主任杨雅静教这届理(二十)班的英语,正是林楠木她们的班级。教数学的老师是年级里出了名严苛的薛恒峰,算是副班主任。
赶上两个灭绝师太搭班的几率比中彩票还小。
林楠木和原莎莎是点背到家了。
理科班在四五楼,最后十个班在顶楼,她们是注定要爬两年半的楼梯了,“好在付楸也在这个班,我这个颜狗死而无憾了。”
林楠木不认识这个人,上学期听原莎莎提过几次,她没放在心上。
“付楸那个人挺冷的,谁让人家样样都好,真羡慕出生在罗马的人。”爬到五楼,原莎莎扶着栏杆喘气,“我这是一个暑假没动,上个楼眼都冒金星了。”
班里人来齐了,没有连着的空位,林楠木身高偏矮又近视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原莎莎挨着后门,后两排热闹,很快她就跟周围人聊的不亦乐乎。
林楠木旁边一直空着,原先来了个女生坐下来,没一会就走了。之后又来了个男生,刚坐下就冲周围喊了几声,“谁带卤菜了吗?还是谁大早上吃卤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