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木窘迫,她每天床边都摆着卤鸡爪,闲暇时间也都是在穿串,味道沾染到校服上洗都洗不掉。
旁边传来的笑声让她尴尬得如坐针毡,原莎莎走过来喊她去厕所。
林楠木不敢抬头,困窘得离开教室。
回来的时候,里面位置空了,刚才的男生转移到了后排。林楠木的凳子也没了。
刚开学大家都是随便坐,谁少了椅子见旁边没人就拿走了,没那么多规矩。有搬着椅子进来的同学,林楠木问了他们在哪里拿。
“楼下左边第一间空教室。”
“谢谢。”
走廊穿堂风自北朝南吹过,地面残留着雨水,人走过留下乱七八糟的脚印。
林楠木一口气跑到楼下,教室里堆放着掉漆的旧桌椅,雨后潮湿和木屑气味混合充斥着这里,是陈旧的味道。
付楸抬头看她,手里拿着最后一张椅子,声音悦耳好听,“没有椅子了。”
林楠木看到那截高挺的鼻梁,手扶着门没有进去,又听到男生说:“这个给你,我去隔壁看看。”
然后他直起身子,很快从她身边跑了出去。
像一阵风与她擦肩,空中浮着的尘屑久久未歇。林楠木在未停的雨声中,听到心跳骤然加快了一秒。
教室里依旧乱哄哄,林楠木刚坐下,付楸拎着板凳进来了。
他没穿校服外套,依旧是纯白的T恤,没有图案和标志,朝林楠木径直走过来问,“里面有人吗?”
林楠木没有想到会有人愿意和她坐一桌,这人还是付楸,短暂的紧张过后她才想起来摇头,“没有。”
心情愉悦了几秒,转身看后面的表时才发现教室坐满了,仅剩这里唯一一个空位。
是她自作多情了。
班主任家里临时有事赶不过来,班会是副班薛恒峰来开,四十多岁的男人往讲台上一站,板着张脸,下面顿时安静下来。
薛恒峰拿着花名册,估计是先看了后面的分班成绩,脸色愈发黑了,捏着粉笔头在黑板上铿锵有力写下名字和手机号。
“你们也知道理(二十)并不是重点班,但既来之则安之。坦诚来讲我从业教书二十余载,第一次带平行班。但我有信心能让大家的数学这一学科更上一层楼,和杨老师齐心把你们送进大学的门。”
开场白啰啰嗦嗦,身后有人低声交谈:
“他真的是教数学的?确定不是语文啊,文绉绉的。”
“不是班主任比班主任还积极,这下马威是立下了。”
“……”
薛恒峰沉浸在演讲中,谈起学校及师资力量,“我们学校虽不是榆城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但这几年学生们力争上游,老师不辞辛苦,相信以后包括你们这一届会有更多迈入985名校的莘莘学子们。学校的教学质量完全没问题,这一届都是骨干教师。所以,你们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好,现在你们先来做自我介绍,互相熟悉下。”薛恒峰没按花名册上来,抬手指着靠窗一列,“就从这开始。”
听完薛恒峰发言后,大家有些拘谨,平均上台说了四五句,气氛安静庄重,没人敢造次。顺序呈S拐过来,挨到付楸,林楠木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气氛又寂静几分,齐刷刷的目光看向男生淡定的脸,然后起身往讲台上走。
付楸身上穿着黑白校服,垂着手站得笔挺,往黑板上写了两个潇洒大字,“付楸。”
他站得端正,又是年级第一,惹得薛恒峰很是喜欢,他带头鼓起掌,“小伙子精气神很好,大家要向人家学习。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下面一阵窸窣,歪着身子手支脑袋的纷纷坐好。薛恒峰为了节约时间,让后头的人不必上台了。
“大家好,我叫林楠木,双木林,楠木幽生赤崖背的楠木。”
付楸撑着下巴,朝外面倾了倾身,“什么意思?”
“楠木隐蔽生长在赤色的山崖背面。”
林楠木说完,旁边的人哄笑,“你是五行缺木吗。”
“哈哈哈哈。”
“好多木啊,听着都想爱护树木了。”
薛恒峰站在后面也笑了笑,林楠木刚想坐下就听见他说:“说的很好,下次发言要记得站起来。”
坐在林楠木四周的人瞬时哗然大笑,她局促地低下头去。
“老师,人家站着了。”
薛恒峰在后面看不清,没明白什么意思,下一个同学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他没有打断,往前走了两步,只看到女生默不作声塌下的肩膀。
旁边的付楸平静得像潭湖水,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不理解笑点在哪里,只有他跟当事人游离着。
林楠木察觉到他偏了下头,视线没怎么在意的落下来,很快又收了回去。
没笑,没说话。
林楠木悄悄松口气,攥紧的手也放松下来。
付楸趴在桌上睡觉,班会结束前没再起来过。
林楠木余光扫了眼,怕是连目光都会惊扰到他,只看了一眼。
原先只是出于感激,后来的情绪她自己都道不明,微妙且怦然。会因为一个短暂的眼神或某个人的一句话,让这天都变得刻骨铭心。
班会结束,原莎莎对薛恒峰的话气急败坏,“他怎么不道歉啊,还有班里的同学怎么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林楠木见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正声道,“其实付楸没有笑,我还挺感谢他的。”
原莎莎跟他有点交情,但关系不算熟络,闻言也附和说:“你知道我怎么认识付楸的吗?去年我朋友聚会喊我去,我不知道是别人的生日宴,空着手去的。”
说起这件事情,林楠木有印象。
“当时我要多傻就有多傻,我说祝福语的时候旁边人都在笑,一个劲问我礼物呢,把我当追求者了,以为我压轴要送大礼。”
“还好付楸解围。”原莎莎觉得口渴,拧开杯子灌了两口水,清着嗓子问林楠木,“人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你相信吗。”
林楠木从窗户里看到付楸醒了,耷拉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