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随堂测果然是数学,因为提前看过卷子,林楠木考了一百多,薛恒峰乐的合不拢嘴,最后一道大题班里只有几个人做出来。
上讲台解题的人里只有林楠木过程完整,薛恒峰见同样的题写第二遍有人答得驴头不对马嘴,面带愠怒,怀疑分数的真实性。
他要求这些人重考,“十八题还有不懂的课下去问林楠木,完完整整解出来,缺一步都不行!”
下节体育课,路上原莎莎话茬一转,谈论起那张过百的试卷,“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真佩服你把整张答案都背下来了,我考八十九知足了。”
林楠木停下脚步,“其实那张卷子我写了三四遍,后面深奥的题一星期才弄懂。”
对比下来是学习态度的问题,原莎莎不解了,“怎么连你也用功起来了?”
几个拿羽毛球拍的同学来传话,“原莎莎,一会你也要去重考。”
“为什么?”
“谁知道。”同学耸肩,听天命的样子,“林楠木,薛恒峰让你也过去。”
林楠木欲言又止,捱到下课跟重考的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薛恒峰背对门,弯腰在整理教案,把手里新卷子给了林楠木,嘱咐几句考试事宜,“一会我还有个会看不了你们,都老实点。”
薛恒峰拿着开会的教案走了,林楠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监考?”
话一出,隔壁英语老师那桌也传来相同的声音,两人话音相撞,都抬头看去。
走到门口的薛恒峰也回过头看,开会快迟到了,杨雅静拿着东西往外出,“让你看会怎么了,行了甭去打球,留这替我看会。”
付楸没穿校服,穿了件深色连帽卫衣,瘦高个子站在那,校服裤裹着笔直的腿,往外让了两步。
林楠木找地方坐下,趁机又悄悄巡视一眼。
杨雅静走前又来这边唠叨几句,最后跟薛恒峰半开玩笑说:“你说这俩班考完是不是互换卷子了?”
薛恒峰也笑着,掀门帘出去,“一群滑头。”
付楸也是刚上完体育课,这会脖间汗涔涔,他站姿散漫,在窗台前等有风吹进来。
比起林楠木这边的叽叽喳喳,十六班的人不算闹腾,统共重考的三人自律的分散开,偶尔紧锁眉头,神情严肃。
薛恒峰留的卷子难度四颗星,正面解出来的题还没过半,有人开始厚脸皮请教起来。三人凑在一起也算不出来一个答案,想作弊也没机会。
原莎莎听不见解题过程只能干瞪眼,有些着急,“你倒是管管。”
林楠木像樽石像坐在那里许久未动,纯属是个摆设,终于自班说话的音调过高,影响到外班同学的不满。
她试图示意但适得其反。
再抬头时,原莎莎拿着卷子外场求助,付楸讲题的声音不大,重考数学的人也都围上去听。
林楠木觉得有些闷热,站到了窗边吹风,目光一下一下落在映着的虚影上。
低头时间久了,付楸摁了摁脖颈,单薄的上衣显现出随之开合的肩胛骨,他把笔放在密密麻麻的演草纸上,随之又拿着转动起来。
像是感受到什么,他朝窗边看了眼。
有风灌进林楠木的喉咙里,她猛地低下头咳嗽起来,手扶着窗框合上了,窗上映着的人也转回头去。
讨论的声音弱下来,她像是怕打扰,走过去的脚步也变得谨慎。可转着笔的付楸还是看到她了。
“怎么了?”
他的嗓音有些沉,林楠木耳尖一烫,“讲完了吗?”
“嗯。”
墙上的表走过去一小时,还有不足五分钟薛恒峰就要回来了。
重考的人陆续交了试卷,作鸟兽散,林楠木等最后一个人写完。
付楸走到旁边,低声在问原莎莎,“我不是给了你们卷子?”
“姜还是老的辣。”原莎莎给他说了薛恒峰突然抽查的事情。
刚好下课铃响,裴风跟另外一个男生来问题,见办公室没有老师,满脸问号。
付楸抬起头,“去开会了。”
裴风跟十六班的人混得熟,嬉皮笑脸问重考的人,“是不是考高让杨雅静怀疑了?”
“去你的。”
“拉倒吧,还不承认。”
林楠木终于收齐卷子,自班同学临走前让她抓紧回班,她说了声好,手下的动作却快不起来,旁边的热闹都落入她耳里。
裴风:“我给你说下次可不能抄多了。”
同学在辩解,付楸若有似无接了一句,“考高了就一定是抄的?”
“那不然呢。”裴风纳闷。
林楠木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却没听到付楸的下文,透明笔杆被踩裂了,塑料边缘扎进手窝。
她本能的松开后又握住了,使劲甩了甩,硬是在纸上画出弯曲的黑线来,动作倔强执拗,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付楸走在后面,懒洋洋地掀帘出去,“怎么还有人说‘考高了就是抄的’这种歪理。”
隔着道门帘,他的声音变得缥缈遥远,“说不定人家私底下苦功夫做了好几遍。”
很快林楠木也回去了,浸了凉意的秋风吹掉桌上的白纸,飘洒在半空中,稀薄的光线描绘着上面那条扭曲蜿蜒的黑迹。
密密麻麻,弯曲不整却未间断。
恰如林楠木不平坦的心思。
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见林间跑出来的小妖,迷上了晴夜里的冷月,桃枝间的月亮照亮眼前的石路。还未行满功圆的小妖不信佛也不信命,生起贪念,还在欲求对影成双。
林楠木惊醒,喘息为匀,先下床看起外面的黑天。无风也无云,月亮的脸像朦胧的水镜,她妄图探究上面的广寒宫和月桂树。
……
转瞬,迎来暌违已久的国庆假期,书包被各科老师的试卷塞满,原莎莎跟父母回老家,俩人在宿舍门口告了别。
黎璟父母在外经商,家里只有她和阿姨,从宿舍回到家里的感觉不明显。
林楠木白天在校外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