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然而苏暖暖的身影已然不见。
草草看着苏暖暖消失的地方,缓缓闭上了眸子。
夜,已沉沉。
苏暖暖在后园中吹了半夜夜风后,终于还是来到了百里无尘的屋前。
屋内灯火通明,百里无尘还未就寝。
她刚走到门前,百里无尘正在闭眸打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睛。
“暖暖?”他起身打开了屋门。
苏暖暖与他四目相对。
百里无尘很是高兴的模样,“你怎么来了?”他忙侧过身来,“快些进来,夜寒露重,别受凉了。”
苏暖暖走进了屋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很普通很小的屋子,一张简单的桌子,一张简单的椅子,而后便是挨着墙角放的一张卧榻,桌子上放着一壶茶。
百里无尘轻轻关上门,门一关上,屋里更显狭小局促。
苏暖暖看着百里无尘道,“如此委屈自己,又是何必,离开这里不好么?”
百里无尘道,“我不觉得委屈。”
苏暖暖轻笑了一声,“不委屈?堂堂圣君却要栖身这样的地方,粗布素衣,木床旧椅,圣君该是没过过这种日子罢。”
百里无尘道,“对我来说,这里没有什么不好。”
苏暖暖柳叶般的长眉扬起,一双眸子潋滟又肃寒,似染上了冬日的冰霜,“没什么不好,那,有什么是好的?还是说圣君不觉得苦,可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了温柔小意,祛苦浸甜之人?”
百里无尘诧异,“暖暖,你在说什么?”
苏暖暖深吸口气,背对着百里无尘闭上眼,而后又猛地睁开,“还请圣君认清自身身份,我妖族浅见,不是圣君游戏人间之地,若是圣君真对我族内小妖上了心,大可将其一同带出妖族便是,何必缚在如此陋室怡情谈笑?”
百里无尘道,“暖暖,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我不用误会,也无需误会,圣君的事与我无关,只是事关我妖族之人,圣君可以为其做膳,可以教其下棋,甚至还可以做得更多,只是圣君毕竟身份特殊,若真上了心,为了避免我妖族生出非议,还是早日带人离开为好。”
百里无尘顿住,蓦地想到了什么,“你是在说月牙姑娘。”
苏暖暖猛然道,“我不想知道那人的名字!我只是来通知圣君,你,可以带人离开了。”
百里无尘看着苏暖暖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竟微微笑了笑,“暖暖,你分明还在意我,你既决心与我脱离关系,为何又在意我身边的有没有其他女人,为何在深夜赶来质问于我,你根本放不下,这世上能让我在乎的女子只有你,不会再有第二人。”
苏暖暖冷声道,“圣君的‘在乎’真是广泛又博爱,我根本不需要圣君的在乎。”
“你真的误会了”,百里无尘温声道,“我刚来妖族之时,月牙姑娘曾助我来见你,还有,我也从未为她做过膳食,是她见我那日做膳后,觉得有趣,便看着样子自己学了起来,今日只不过是邀我前去看看她成果如何,至于那下棋,我的确曾说过要教她 ,那是因为棋局灵活变通,最适宜用作阵法,而那日月牙姑娘便是以棋局助我脱困,而得以见到你。”
苏暖暖心中那股难言的激愤瞬间在百里无尘这几句话中烟消云散,她心中一紧,自己今夜控制不住前来,说好了要放手的,如此兴师问罪的样子又是在做什么。
她侧过眸去,却又微微吃惊,“你当初来妖族发生了何事?”
她竟从未听他提到过见到她的不易,她心中骤然一涩,是啊,他如今修为全失,上灵城与妖族相隔千里,他定是极为艰难才到达妖族,身为归落山圣君,曾数次与妖族交手,在妖族敌视他之人必定不少,还有承朝夕,他更是从不隐藏对他的敌意……
百里无尘只道,“都过去了。”
苏暖暖心口一滞,只觉心口骤疼,她低声道,“圣君,你真不该在妖族的,我的耐心不多,若圣君天亮之前还未离开妖族,明日我定派人送圣君一程。”
身后久久无声。
苏暖暖转过身来,蓦地双唇被一片柔软狠狠覆盖。
百里无尘紧紧抱着她,亲吻的用力又凶狠,似乎是被逼急的猛兽,绝境之下无奈的做最后的挣扎。
苏暖暖只觉唇上一痛,一丝血液的味道渗进口腔,然而那味道刚刚蔓延,便被对方侵入进来的舌倏地卷走,她从未见过这般炽烈的百里无尘,两人亲昵的时刻不少,可他从来都是温柔缱绻,似天边舒缓的祥云,决然不是此刻这般疯狂热烈。
苏暖暖口舌被百里无尘纠缠说不出话来,只奋力推他,没有灵力加持,在单纯力量与力量的较量下,她并不是百里无尘的对手,推搡之间,两人滚到那张木榻上,苏暖暖被他压在身/下,激烈的纠缠推拒反而让双方更加亲密无间,百里无尘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肆意,苏暖暖心里一慌,使出灵力就要拍向他的后背,然而就在掌心白光闪出的那一刻,她忽然看到了百里无尘泛红盈泪的眼眶。
苏暖暖怔住。
她究竟把归落山圣君逼到了什么地步。
灵术再也无法施展,苏暖暖缓缓放下手来,闭上了眼眸,眼泪从她眼眶滑落下去,她终究放任自己沉沦在这场绝望的浪潮之中。
外间,夜色高挂。
一道虚影从王殿缓缓飘出,寻着熟悉的气息来到了百里无尘房前,屋内低吟喘/息久久不停,虚影终究离去。
夜风呼啸疾吹,虚影逐渐在月下显示出身形,赫然是草草,她目光看着天上明月,轻声道,“暖暖,你别怪我。”而后,双眸沉沉看向了长老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