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抻着脖子问出声。泰烟也跟着好奇的看着她。
“嘿嘿,不瞒殿下,奴婢平时爱爬个树什么的,今儿早了被派来帮着搬东西,见着院儿里的杏树本想偷个懒儿便爬了上去,这才见着似是尉迟公子在屋脊上坐着,还请殿下责罚。”
“你抱着个花瓶本宫就是罚你也心疼东西坏了,你先把花瓶放下来同本宫说话吧,一直抱着也怪累的。”泰烟见这小宫娥吭哧吭哧的抱着个比自己还大个的花瓶,不由得用手帕掩着面笑出声。
小宫娥放下花瓶,见泰烟笑得跟院儿里的杏花般好看,便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发:“嘿嘿,奴婢不累,奴婢从小力气便比寻常人大,在搬两个这样的花瓶都没问题!”说着小宫蛾脚底下一个晃悠,就带着花瓶朝地下摔去,祁司辰和百里蹭的窜出去,百里扶住了那大花瓶,祁司辰则一手抱着泰烟,一手抵住了小宫娥要摔下去的额顶。
泰烟吓得捂着胸口出了一口长气,碧荷有些生气的撑起眼睛训小宫娥:“看你冒冒失失的,差点砸了这上好的花瓶不说,还险些害了殿下,你不过一个小宫娥,这般冒失,叫你来干活偏还怕那树上去躲懒,这么些个罪你担得起哪一样?十颗脑袋怕是也不够你掉的!”
碧荷哇啦哇啦的训着,小宫娥倒也不哭,只憨憨笑着揉脑袋,泰烟瞧着小宫娥岁数不大却长了满手的茧,有些于心不忍,便出声问她:“你是哪个宫的,叫个什么名?为何被派来这里?“
小宫娥以为泰烟要罚自己,紧张的低下头搓了搓手:“奴婢唤作柯杏,是浣衣房做杂活的,因着昨日里听说了四皇子是……”
柯杏说着抬起头有些忌惮的看了祁司辰一眼,又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往下说:“是妖怪,没有人愿意来这处帮忙洒扫,嬷嬷就指派奴婢过来了。”
祁司辰不自在的别开头,泰烟瞧着他的不自在,自己也不开心的垂下眼睑。
“竟是都有些何人在背后嚼舌根?”碧荷一听有奴家在底下乱嚼王族的舌根,气得就要到尚宫居去,泰烟赶忙拉住她,她看向小宫娥:“你既力气大,便别在那处了,本宫回头叫李公公给个话,你来本宫这里做内厅的侍女吧,本宫宫里就碧荷一个在内厅,正缺人呢!”
“殿下奴……是呀,殿下这里正好缺个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能帮我顾着殿下。”碧荷本来还疑惑出云宫根本不缺人,稍一思量便明白了主子的一丝,赶忙顺着话头说了下去。小宫娥一听自己不用在浣衣居干苦力了,开心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泰烟叩首:“谢殿下收留,奴婢一定会好生伺候殿下,为殿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汗颜,泰烟急忙打住了她,不就是拉她来了自己宫里,怎么这小娥说的就跟自己要赴死一般壮烈,还赴汤……还蹈火……
“碧荷,你现在就令她去尚宫居换牌子吧,本宫这里有百里和祁哥哥,不会有事的。”
“那殿下当心,奴婢这就告退了。小杏,你随我来吧!”
泰烟打发了碧荷和柯杏,祁司辰抢先一步抱着泰烟蹿去了屋脊上,弄得百里伸出来的手只好缩了回去,眼睁睁瞧着祁司辰把泰烟先抱了去。
二人率先在屋顶上站住脚,不远处尉迟落衡独自坐在屋脊上,朱红色的长发凌乱的束着,随意的被风扯起再吹得更乱,他眼眸暗淡,看起来消沉又孤寂,和热闹的院儿里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泰烟抬起脚,想上前去安慰他,但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开口,又拉着了拉祁司辰的衣袍示意他带自己离开,谁料泰烟刚转过身去,尉迟落衡却开口了:“烟儿,过来!”
泰烟丢开祁司辰的手,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坐在了尉迟落衡身边,她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陪他坐着,任凭风打在自己和他的脸上。
尉迟落衡突然抱住了泰烟,泰烟有些懵,但是却没有反抗,她知道,自己也算他的半个亲人,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安慰吧。她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背,再说些什么,谁知泰烟正要开口,尉迟落衡将她搂得更紧,少儿郎身上清爽的汗味和昨夜里还未清洗的血味一股脑钻进泰烟鼻腔里,尉迟落衡哑着嗓子开口,他眼圈红红的,似是坐在这里哭了一夜。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又蹭了蹭泰烟发丝间的清香,嗓音低低的补了一句:”一会儿就好……”
祁司辰见状,不通人情的他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只好学着两人的姿势,将他们两个一齐搂在了怀里,他的怀抱有些温暖,有风的清香味,尉迟落衡感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怀抱,反倒有种家人的感觉。
一把油纸伞遮住了艳阳的毒光,百里站在一旁,安静的为三人撑着伞,杏树的枝桠一直绕到百里身后,为他遮去头顶的骄阳,杏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四个人身上。泰烟的小手抚着尉迟落衡的背,男儿的啜泣声,一滴一滴跟着泪水打在掉落的杏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