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夜中惊醒。
寂静的宽大房间,她身居于一张过于柔软的大床上。抬头是装横简单却不失华丽的黑色的天花板。
她支撑着身子,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在海因里希的怀抱里一直止不住的痛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也许是哭得撕心裂肺,失去了力气,最终晕厥在了他的怀抱里。
太突然了···
她慢慢地低下头。
太突然了···
一滴清泪滴落在了洁净的床单上。
她的眼角有些酸涩肿胀,干涩得有些疼痛。她多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将什么事情都忘记···
但当她一闭上眼睛,那具死状可怕的尸体就会在她的脑海里重复出现。她只能在睁眼闭眼中恶性循环。
到底是···
从哪一步开始····
开始腐蚀到整个诺以曼的?
我···
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是···
阿尔特里斯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我却从来没有···
资格知道诺以曼···
高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麻木地执行秘密处决任务,所有的机密都不被允许知道。
在家族集会的时候露个面秀一把魔法···
必须选择和自己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啊··
这就是继承人的权力啊。
一声孤独的叹息,在安静得可怕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清晰。她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了窗前。
这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和···
本家的房间一模一样。
她皱了皱眉。
但这个地方···绝对不是本家。
这里有一种···
熟悉到可怕···
却再也想不起来的感觉。
烦躁心中起,她不由得走向落地窗,企图将落地的窗帘拉开,以此一睹窗外的景色。不知道是不是还对过去抱有一丝期盼,她竟然渴望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本家城堡。
可事实当然不会如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一片漆黑。
除了天空中几颗稀有罕见的星星,以及阁楼下,昏黄的灯光。
一无所有。
阁楼下站着一个人。
他叼着香烟,半依靠在墙壁旁边,右手插着裤兜,身上披着一件黑色为底,点缀着暗红色的花纹的披风,就在那单薄的黑色烫金的衬衣上。他似乎很懂该如何展现自己的男性魅力。
即使是从高向低矮处的那种极为古怪的视角,也能清晰地看清··
他修长的脖颈,白皙光滑的皮肤···
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嘴边的香烟烟雾缭绕,男人白皙的皮肤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迷离诱人。
他显然是发现了阁楼上有人在观望他。
对此,他没什么反应,仍旧旁若无人地与来者交流。
‘‘你好呀,阿罗埃斯特,’’他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好久不见···吉诺利亚还好吗···’’
来者宛若很多年前一样,还是一头漆黑的短发,年轻的模样,魅力十足,不失优雅。
‘‘她好歹是你妈妈,海因。’’来者叹了口气,取下了金边眼镜。
那是丝毫不逊于海因里希的容颜。
她踩在落地窗边的台子上,努力想要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是来找我算账,杀了她女儿的事情?’’他歪着脑袋,双眼迷离,毫无礼貌地朝来者吐出了一个烟圈,‘‘阿罗埃斯特···你是来替你的夫人收尸的嘛··’’
‘‘她并不知道海琳娜死在你手上,我也没打算说。’’阿罗埃斯特丝毫没有受到香烟的影响,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我告诉她的真相是··’’
‘‘孽子无道,死于长女手。’’
话音未落,他突然笑了起来。
‘‘孽子?’’他单手握拳,徒手熄灭了燃烧的香烟。他感受到了烈火的炽热给他伤疤满面的手带来的痛感,却一脸不在意。
‘‘那也是她造的孽。’’凄惨癫狂的笑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诡异,‘‘阿罗埃斯特···’’
‘‘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他笑眯眯地望着男人。
一阵沉默。
‘‘哎··先别说这个,海因。’’男人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音一转。
‘‘你真的执意要这样做到底吗···’’
‘‘那件事情···’’
‘‘你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她却把你忘记得干干净净···’’男人似乎很会掀开他的伤疤。‘‘不要嫌我话多,海因,你真得为你自己考虑了。’’
他猛地停止了疯狂的大笑。惊愕地望了男人一眼。
‘‘她又不是忘记了我一个人。’’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淡漠,就像诉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她忘记了她的哥哥为她做得一切,同时也忘记了我这个可怜的小丑。’’他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她就像是一个侩子手,她毫不知情···’’
‘‘你为她做了什么,海因。’’阿罗叹了口气,帮他理好了有些裸露的有些夸张的衣领。‘‘其实人活在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在爱情的滋润下才能继续进行。’’
‘‘我这样说不是让你离开她,我是尊重你的决定的。’’
‘‘忒里斯···整个忒里斯··终究是属于你的。’’
‘‘你这辈子都不会用上你父亲的姓氏,虽然很残酷,但是也是真相,海因。’’男人面色温柔,轻声劝说道。‘‘最终的族长只能是你···海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