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沉沦在深渊里的人。
-----艾德薇拉
一封加了密的白色的信封,皱皱巴巴地贴在尸体衬衫的胸口处。她伸出了颤抖的指尖,明明是近在咫尺的物件,她却再也不敢迈出一步。
就像是害怕尸体瞬间灰飞烟灭一般···
她是如此的犹豫不决。
‘‘你在犹豫下去···只会耽误我们逃亡的时间。’’海因里希皱了皱眉,‘‘记住自己的处境,艾德薇拉···’’
如果不是阿尔特里斯已经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傲慢自大,刚愎自用的伊莎贝拉·普林斯···
啧···
我真的是··突然有些可怜你,阿尔特里斯··
你用死来逃避的行为···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他擦去了眼角的泪珠,狠下心,冷声说道。 ‘‘快点,艾德薇拉,最好不要让阿尔特里斯的心思白费!’’
‘‘他可是··为你而死的啊!’’
‘‘是啊··’’她全身止不住的战栗,悲哀自下而上,贯彻了全身,像一个得了帕金森的病人,她现在···
不忍心··
阿尔特里斯的尸体已经趋于冰冷。她的兄长```她的阿尔特里斯```
哪怕最后一个触碰你的人是我```
我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对不起···阿尔···
如此顾忌的我···
最终还是···不得不打扰你的安宁啊。
她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右手,忍着巨大的痛苦,从尸体上衣的口袋里,颤抖着抽出了已经被染得血红的信纸。
血腥的刺鼻瞬间冲进她的鼻腔,兄长已死的真相再一次冲击着她的心脏,她快要晕厥过去。眼前一边漆黑。
一双冰冷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双肩。修长的指尖合适又不失礼,轻轻地放在她瘦弱的双肩上。他做的一切都很矜持,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她需要的温柔和安全感,也将自己不算合理的举动排除在了逾越的范围之外。
就像中世纪的欧洲所兴起的骑士文学里那样···他是一个···多么礼貌的人啊。
‘‘唔··谢谢你···’’她侧身,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头载进他的脖颈之间。双手的颤抖,双肩的颤动,泪水横流的狼狈···
都在向他宣告---
她临近崩溃的边缘。
他似乎是有些惊愕。但脖颈间炽热的温度,缓缓打湿他衣服的眼泪的触感,一次一次地告诉他,这就是真实的。
他轻轻地接过了她手上的信纸,‘‘艾德薇拉,我们现在···得去阿尔特里斯的房间取走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
‘‘阿尔特里斯称为记忆瓶。’’
‘‘请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
‘‘你要面对比阿尔去世更加痛心的事实。’’他呼吸一窒,看着被血水浸泡得快要穿透的信纸上的满面忏悔之词和爱慕之意,如此卑劣的想法,剥夺了他想要告诉她真相的意愿,自私自利的狡猾将他再一次推向了虚伪的深洞。
他怎么可能让艾德薇拉···
对阿尔特里斯···
更加的自责和愧疚···
然后在偶然之间爱上他···
抛弃自己呢?
不··
这绝对不可以。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他也要杜绝。
那为什么要···告诉她记忆瓶的事情呢?
太矛盾咯···
海因里希···
你既希望她能恢复以前于你自己的回忆,又···希望她不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别样的情愫。
就像你说的···
一丝可能也不行。
那么···
同样··
一丝可能也要试一试。
纵使从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一具肮脏麻木的冰冷的身体,早就无法毫无顾忌地抓住她的手,从万丈的深渊里爬出来。
他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自己的这副身躯,无论看多少次,都是令人恶心的绝美。
‘‘请不要浪费时间,艾德薇拉。’’他抱起她,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