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劫持
夜黑风高,破窗进来的风刮的窗棱纸呼呼作响,阿从头也不敢低,只觉得脖子间的刀锋冷飕飕的散发着寒气,刃上的白光在黢黑的废殿里一闪寒光。
阿从举起双手,颤巍巍屈服道:“有话好说。”
那披头散发的装疯妇人冷声道:“你与那个狗皇帝什么关系?”
阿从脑袋有些懵,不懂话题转移如此之快,懵然小心翼翼反问道:“哪个皇帝?我父皇?”
老婆子眸光一凛,冷笑道:“别给我装疯卖傻,我说的是现在大夏这个年轻的狗皇帝。你当我不知道你父皇那个老不死的早挂在宫外的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吗?他倒死的太便宜了些!”
那老婆子话里话外提到宣帝时,恨意外露,似乎都要咬牙切齿将他食肉啃骨。
阿从感觉到匕首在眼前这妇人的情绪激动之下,有一些微微晃动贴着她脖子上的皮肤滑动了一下,血珠噌得一下就冒了出来,疼得阿从顿时忍不住呲了呲牙,她有些怒了又不敢发火,生怕这老婆子一个狠手下去就把她喉咙给割断了:“还能什么关系,俘虏啊!”
阿从有点委屈巴巴。
那老婆子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你真当我这老婆子是好糊弄的!那日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少年,还是王公贵族吧,我猜的没错的话,应当是那狗皇帝的同胞兄弟!”
“大夏!哼!!宁意侯!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最后还真让姓赵顿得了这天下!哈哈哈哈哈,只可惜赵顿啊赵顿,你是没能亲眼看到你儿子坐上皇位的这天!”
这老婆子口中提到的宁意侯赵顿,正是当朝皇帝赵逋的父亲。宣帝在位时曾任宁意侯,宣帝六年不知何因被贬,全家守边不得回京。直到各地起义军分分揭竿而起,宁意侯打着异姓侯清君侧的名号,从西北路一路打到京城。
只可惜宁意侯赵顿前几年就死在了行军途中,听说是受了箭伤,后来迟迟未愈,最终命陨中途。宁意侯的印鉴由长子赵逋继承。
阿从隐约从她歇斯底里的狂言中捕捉到一丝身份的关键信息,这老婆子认识宁意侯,还有宣帝。提到这些人的时候口吻,嗯,莫名有些奇怪。
正当阿从偷偷抬眼揣测思索跟前这个老婆子是什么人的时候,突然听到废殿外的门环支扭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阿从不禁暗自窃喜,有人来了,有人来救自己了。
“阿从?阿从,你在这里吗?”
下一秒,她就听到好似是赵柬的声音,正压低着嗓子唤她。也是,这个地方,除了赵柬,其他人也并不知道。
阿从刚想雀跃回答他,我在这里!就感到老婆子的匕首在手上力气又大了一分,在那老婆子的挟持下,
两人躲在了进门看不到的盲区。
老太婆手里的匕首又靠近了阿从危危可及的生命几分,那婆子压低声音在阿从耳边道:“你把他叫进来,嗯?”
赵柬距离阿从只有一门之远,此刻阿从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赵柬要是也进来,这老太婆武功身手看起来着实不错,但赵柬的身手如何她还不清楚,虽知他轻功不错,但但,万一……
“说话!”那老太婆横在阿从领上的匕首力道又硬了几分,阿从疼得直抽冷气。
阿从迫于威胁,只得打算开口,正要想在话中放点赵柬能听得懂的暗语。谁知,废殿半掩住的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赵柬这个倒霉鬼,刚进门就被老太婆在背后手起刀落,一记手刀晕了过去。
阿从在心里叹了口气。
等赵柬悠悠转醒的时候,已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的头像遭受到了重击,身体微微一动就有脑震荡的感觉。再定睛一看,自己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像条死鱼,捆的干净利落被扔在这座废弃的宫殿里。
他意识慢慢从懵逼的情况中转醒,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立马想高声呼救,谁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嘴里被不知哪里找来的破布塞得满满当当的,舌头发麻。
赵柬挣扎着由蜷缩着冻鱼状的倒地姿态,慢慢倒腾成上半身直立跪地状。四肢被捆绑失去平衡,等勉强恢复跪姿,已是满头大汗。
他这才看清正对着自己,对面,是同样被五花大绑捆成咸鱼的阿从。只不过,她没有被打晕过去,平静的注视到了方才赵柬整个晕厥又醒来折腾的过程。对比起赵柬的满头大汗,阿从竟然显得还有丝丝,悠闲?
两个人都被破布堵住嘴,隔着一丈距离,在破窗漏进的月光中面面相觑。
另一边,老婆子立在那里,冷冰冰的注视着束缚在地上的二人。外面暮色渐深,废殿中笼罩在一团黑暗中,并未点灯,只有月光扫进来,时而清亮又昏暗。
赵柬腮帮子麻麻地,索性摆烂靠在墙角闭上眼睛养精蓄锐。阿从也心态尚可,只是胳膊也有些酸麻。
不知过了多久,那婆子忽然走过来探身将塞在赵柬嘴中的破布拿了出来。冷声道:“你这小子,可是赵顿的儿子?”
赵柬挣了挣身上的绳子,还没动几下,就被老婆子厉声警告道:“再敢乱动,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
赵柬微微惊愕,也止住了想要挣扎的念头,有些恼火的蹙眉道:“原来你不是哑巴!你这老太婆,怎么恩将仇报?我与阿从二人好心救你,你竟然如此对我们!”
那老婆子听了赵柬的话,不由冷笑道:“救我?你们赵氏将我这辈子害的好不凄惨,我没亲手杀了你留你一条小命就够对得起赵顿了!”
阿从本来在黑暗里昏昏欲睡,结果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不由自主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认真听。她果然猜的没错,这婆子和赵逋他们一家还有莫大的渊源,可是她的女儿怎么会是宣帝的女儿呢?
赵柬听了婆子的话,不由得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些:“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我们赵氏对你做了什么?”
那婆子忽然连声狂笑,那笑中似乎有无限凄苦,又有无限悲凉之意。她喃喃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许久都没人问我是什么人了……”
那婆子似乎沉浸在了许久的回忆之中,她正在被情绪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