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从趁她不注意,忙在她看不见的盲区背对着她,向对面的赵柬使了个眼色,把方才在地上角落里摸到的陶瓷碎片飞快的沿着地面滑着扔了过去。也许是废殿中太昏暗,阿从眼睛眨得眼皮都要抽筋了,赵柬才反应过来。
“我原是宁意侯安插在宫中的一名细作,宣帝十年,靖妃怀上龙嗣。同年,我与宫中的一名侍卫暗通款曲打算逃离皇宫,被赵顿手下的人发现后,他让旁人送消息说可以放我们出宫。”
“但是,等我那夜打算离开宫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本来就是一个圈套!谭渊被宫门值守的人抓住,当场就被杖刑处死!”
赵柬手指勾住那块碎瓷片,轻轻的摩挲割断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固若金汤的绳子陡然从腕上一分两半掉落在手边,赵柬微微活动了下手指,静悄悄的同阿从眨了眨眼。阿从收到信号后,点了点头。
“我被赵顿安插在宫中的人带走,可是那时我已有身孕,腹部已隆起。赵顿让下面的人嘱咐我照顾好身体,说要同意我生下孩子。可笑呵,呵呵,当真是可笑。当时我还感激涕零,以为宁意侯是好心。”
“谁知,谁知啊!在我生下孩子的当夜,我的孩子!我的女儿就被赵顿安排的人抱走!他抱走了我的孩子!我听人说,他把我的孩子狸猫换太子,把我的孩子送给了靖贵妃,因为就在同一天,靖贵妃诞下了一个死婴!他把我的孩子换给了靖的话!!然后把我扔在了皇宫的一处没有人的角落里,把我关在里面!”
“哈哈哈哈哈,赵顿本来是要杀了我的!他没想到,我没有死!反而装死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我就这样装疯卖傻在这高墙中东躲西藏像只老鼠一样过了那么多样!”
“可是,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在哪里?赵顿把我的女儿放到哪里去了?你说,你说赵顿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那婆子突然发了疯,声音歇斯底里,手中扬着匕首向赵柬狂奔而去:“赵顿——我要杀了你——”
赵柬见她突然失去理智,正要抬手去挡,谁知下一秒就见那婆子睁大了眼睛,瞳孔扩散不可置信般,直愣愣原地倒了下去。
她后辈中了一箭,一箭毙命。
阿从吃了一惊,坐在地上扭头望了过去:就见赵逋手持一把弓箭,左手拉弓,弓弦上是空的。
赵逋将弓箭递给手边的人,抬了抬手,冷声道:“来人!把这人抬走!”
后面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灯火通明,将方才昏暗的废殿照得仿佛不是一个地方。阿从的眼睛都被突然明亮的光线灼烧,她低头看到跟前又出现那双玄色的靴子,在她跟前立定。
赵逋伸了两根手指,似乎十分嫌弃的将塞在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扔到一边。又冲旁边的内监伸手,那内监十分上道的狗腿呈上一张洁白的帕子,赵逋擦了擦手。
阿从:……
赵柬从地上爬起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十分心虚的喊了声皇兄。赵逋冷冷瞧了他一眼,开口道:“来人!将昭王带回府邸,一个月之内不得出府!任何人不得探视!”
赵柬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皇兄!我——”
赵逋一个冷眼过去,赵柬就闭上了嘴巴。只能闷着头,无精打采的任由人跟着走了出去。
赵逋这才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女孩,冷声道:“还不起来,等朕亲手扶你起来吗?”
阿从这才回过神来,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赵逋无言,抬脚大步就要走出去。
阿从忽然想起什么,壮了壮胆子,大声追问道:“陛下可知道这个妇人的事情?”
赵逋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阿从:“你想问什么?”
阿从咽了口唾沫,声音不由自主有些降低:“我想问问陛下,这个妇人的女儿当真被替换成为了我父皇的女儿吗?”
赵逋没有说话,隔了良久开口反问道:“你记忆里靖皇贵妃在薨逝前可有子嗣?”
阿从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是没有的?”
赵逋又道:“方才那妇人说的,一半是事实,一半却是阴差阳错。她和谭渊逃离皇宫事迹败露,并非是我赵氏布局安排。”
“另外,她的女儿生下来就是死婴。靖贵妃替换她的孩子,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