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十方神色微动:“你怎么知道?”
他问出这个问题并不难懂,一是Joe向来神秘,从不透露有关自己身份的细节,二是在他的认知里,魏舒芜不应该知道他一直喜欢Joe。
魏舒芜红唇一勾,带着稳操胜券的微笑启口:“要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GR早就是穆氏的盘中餐,哪还有今天?”
“我知道,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你的生活或多或少有些唐突,你有敌对情绪也很正常,但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改变它。”
她的眼尾微微上扬,眸深如渊,漾着的一点点光像是引君入瓮的诱饵。
“现在就是做出改变的第一步。”
作为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哪里能与魏舒芜这样的商场老狐狸抗衡。听了她状似诚恳的一番劝导之后,蔺十方有些动摇,但仍面上冷冷,转身去倒了那一杯他很早以前就想喝的水,折回时,给魏舒芜也带了一杯。
魏舒芜眼一垂,笑着接过。
“别误会,这是基本礼节。”蔺十方抿了一口后放下水杯,假装丛容地坐到魏舒芜对面,“你的话是能够说服我,但我不希望只是接受GR的帮助。”
“嗯?”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我谈条件。”蔺十方犹豫了一下,又添上:“商务合作的条件,别的免谈。”
“呵。”魏舒芜轻笑一声,“行吧,你说了算。”
“还要拟合同。小孟,你找一下模板。”他看回眼前气势凌人的女人,恍惚有一瞬间觉得她也没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魏总,你可以提你的条件了。”
说实话,魏舒芜在来之前的确也没想到要跟蔺十方提什么条件,她的确是人人口中冷血无情的赚钱机器,但确实也不屑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蔺十方做什么交易,所以对方提出平等交换条件后,她还得费神想一想。
在脑海中搜罗一番,魏舒芜给出了一个说不上利己还是利他的要求:
“段亦凯与你的品牌深度合作,长期绑定,你要为他打造独家造型。”
“……”蔺十方无奈地笑了,“我刚跟段亦凯解了约,而且……按我跟他的关系,如果这段时间的风波过了,我也会和他合作的。”
“那我就提前帮你们把约签好。”魏舒芜又恢复了不容置疑的凌厉,她瞥了一眼腕间的表,“好了,Joe差不多要到了,我就这一个条件,你考虑考虑。”
她顿了顿:“——或者见过Joe再考虑。”
话音刚落未几,魏舒芜便示意米枫出去接人,片刻后一个身形纤纤的女人随他身后走来,又是墨镜又是口罩的,包裹得十分严实,显然是生怕人认出。
但蔺十方几乎是在看见那个身影的一瞬就莫名感到熟悉。
“你好,Joe。”他起身伸出手,对方刚好摘下了脸上的遮盖,露出一张温柔而秀丽的脸。
“或者说——罗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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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凯和余勿施前后脚离开了崔泊京家,虽然是朋友聚会,但是为防狗仔偷拍后看图说话,还是尽可能谨慎为上。
他们见面虽然聊了聊蔺十方的事情,但后面的时间基本上是在听崔泊京谈论自己关于电影的想法。段亦凯和余勿施对他的剧本给出了一些小建议,他也十分认真地记录参考,看得出来,崔泊京是真的有个电影梦,并且就目前他独立完成的剧本和分镜构思来说,他也有这个天赋。
作为朋友,段亦凯自然很乐意为崔泊京圆这个梦,他甚至说可以去帮崔泊京筹措资金,惹得崔余二人听后笑出声来:“你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不大相信你能筹钱。”
嘻嘻哈哈一阵让段亦凯忘了烦恼,下电梯时打开了微博,大批新粉涌入,叽叽喳喳地在评论区问为什么还没有跟蔺十方解约。
他边走边看,却越看越气,连过停车场时都没当心,险些碰瓷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卡宴。
“要死啊!不知道看路吗!”
愤怒的车主从主驾驶探出头来喝骂一句,段亦凯抬头,正好对上贺橘生的眼。
“……”
这一幕还挺熟悉。
数年前,于政逼着段亦凯去给某娱乐投资公司的老总陪酒,甚至用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的房卡暗示他,吓得他拖着呕吐后头疼欲裂的身体一路狂奔跑出了酒店,在凌晨三点的街角人行道上,险些撞上贺橘生的车。
那时候贺橘生说的就是这句话。
无论段亦凯愿不愿意承认,贺橘生确实将他拉出泥沼,让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除开文膺这个搅屎棍的掺和,他和贺橘生本来已经相安无事,现在再度碰面,除了想起相逢这桩往事外,段亦凯的心里格外平静。
“你怎么在这?”
几乎是同时发问。
段亦凯如实回答:“来找崔泊京。你呢,找新的小男朋友?”
“要你管。”贺橘生错开目光,“早点回去吧,我走了。”
“等一下,想跟你聊聊。”
五分钟后,贺橘生将车停在停车场一个隐蔽的角落,双手抱臂:“真没想到,我的前前男友要来跟我聊前男友。”
段亦凯已经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复杂的关系,打开微博评论区和粉丝群给她看,开门见山:“你觉得像不像文膺的手段?”
贺橘生划动屏幕草草瞟了几眼,点点头,将手机递回给段亦凯:“所以你怀疑这次蔺十方的事情是文膺捣的鬼?”
“对,但我没有确凿证据。”
贺橘生没说什么,但显然已是兴致恹恹:“我对他的事情没太大兴趣。”
“我听说你和他还没完全分手的时候,他已经转头攀上沈妙玑了。”
贺橘生抬了抬眼:“所以?”
“所以,你和他分开是因为这个吗?”
“不全是吧,我总觉得他的欲望和野心太旺盛,能力配不上,只能走捷径。”贺橘生话音悠悠,脑海里回想起文膺出没在那些龌蹉的饭局,就止不住一阵恶心。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给他想要的资源,但他不肯听我的劝,就多少有些恬不知耻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