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昭王派遣心腹大臣前往蒲阪城赤山君府告诫赤山君,并收回其卫队。” 这是一种象征性的处罚,警告的意味浓烈。 昭王心动了。他很愿意采取这样的手段,既不会伤到赤山君,也达到了警告的效果。这样对王太后、对先王不准对王公贵族辣手辣脚的嘱咐也可以有一个交代。 郎逍还在谈自己的判断:“现在猜忌赤山君是否会反已经没有意义,焦咄奏疏所陈述的也是事实。赤山君若想反,所依赖的就是卫队或者边军。但是,调动边军他没有兵符。祀夫相国的话很有道理,不能凭怀疑就将一个敕封重臣的抓到大梁来。但是,未雨绸缪,不管赤山君反与不反,收回他的卫队,釜底抽薪,他真想反也没有了本钱,也反不成了。” 祀夫朝姬遫作揖,道:“老臣非常赞同郎逍司士的看法,这个法子还是较为妥当的。” 昭往将赞许的目光转向两位老臣。他们发表的高见,他听了很是酣畅。 石颇听了也很欣慰,姜是老的辣,按他们的法子做,赤山君非但在昭王眼里成了臭狗屎,这辈子也算玩完了。 但是,他面子上还是忍着,装着很严肃的样子在听他们讲话。昭王与赤山君毕竟外甥娘舅关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幸灾乐祸的表现,以免引起昭王的反感。 “可是,这么做对赤山君不公。吾王,赤山君一向对宫廷忠心耿耿,可不能冷了他的心哦。”姬遫还没有表态,单颖急了,急忙作揖道。 姬遫将核实奏疏的事交给了矶锐,明显对自己不信任了,这时候他应该偃旗息鼓才是。可是,麻烦的是,事关赤山君非常看重的卫队,而平时拥戴赤山君的士大夫们都缄默了……他不得不冒险,赤膊上阵了。 “就事论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吾王这番苦心也能冷了某人心的话,这个人的心也太孤傲了吧?说不得、碰不得,他以为他是谁?想与吾王并驾齐驱吗?”昭王还没有开口,郎逍瞥了单颖一眼,冷冷地呵斥起了单颖。 单颖急是有原因的。他曾经为赤山君恢复卫队出了不少力,由此得到赤山君赏识,如果昭王收回赤山君的卫队,他在赤山君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 听了郎逍的话,单颖想接话,却张口结舌难以言明,额头的汗珠滚落了下来,慌忙地解释道:“不不,我的意思是……” 论口舌,他自知绝不是这些士大夫的对手,他们的嘴可比他毒多了,竟然可以把他的话引伸到了这样敏感的话题上去,他害怕了,怕昭王会怀疑他,怕惹得自己一身腥,再也不敢吱声了。 “郎逍老师说得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么。”郎逍的话说到了昭王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呵呵笑着叫起好来,很满意地点头道:“确实是个好主意。鹫烈你拟诏吧,派司空大夫薛元、司寇大夫林芍、宦官顾怜作为特使携旨前去,收其护卫,令其归还所夺民田,驱逐赤山君在大梁的交通人。两位老师,你们看行吗?” 归还所夺民田,是剥夺了赤山君养兵的经济基础;驱逐赤山君在大梁交通人,警告的意味浓厚。 祀夫和郎逍都点头赞同。 “奴才遵旨。”鹫烈哈腰作揖道。 单颖面色严峻,昭王对赤山君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对于自己今天为赤山君辩护的举动,他感到后怕,不经意间,自己的内衣已经全湿透了。 他惶惶地出了王宫,今天在朝堂发生一幕是在出乎他的意外。虽然昭王只是取缔了赤山君的卫队,驱逐了緈濑在大梁的交通人员,没有对赤山君采取血腥手段。这说明,緈太后还是镇得住姬遫的,赤山君总是有惊无险,今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察觉自己惹上麻烦了,往常由禁卫军调查的事情,昭王竟然交给了矶锐去查,这显然是昭王对自己少了一份信任。 唉,都是焦咄惹出的祸。他想好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他一定要设法取了焦咄的首级,献给赤山君。 躺在榻上,想着必须给赤山君写一封信,把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至于卫队,他感觉等以后舆情平息再设法恢复就是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事就算过去了。 由于他是连夜从安邑城赶回到大梁的,而且紧接着在朝堂受了不小的惊吓,很是疲惫,躺下以后不想再动弹了,想写信的事情等明天办也不迟。 他酣睡过去了。 与单颖的想法一样,众人都以为赤山君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未曾想竟然发生了意外。 驱逐赤山君在大梁交通人是由宫廷廷卫执行的。交通人叫酋矴,住在呿恙家里。廷卫们扑向呿恙家,敲开门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没有找到酋矴。 他失踪了。 诡异的是,几天以后,前往蒲阪郡的特使还没有进入蒲阪郡,赤山君緈濑举兵武谏的消息就到了他们耳朵里,他立即掉头回了大梁……翟嬋回到小院子里,将遇到单颖一伙的事情给白莹讲了一下,把白莹吓得一愣一愣的。 无忌也很惊奇,单颖所作所为全然是不顾后果的做派,看起来赤山君已经将他牢牢套紧在身边了,或许赤山君马上就会反了? 翟嬋在蒲团上跪坐了下来,神情也松弛了很多。细细想了一下姚奎所讲的事情,对赤山君和单颖充满了恨意。 可笑的是昭王还当他们俩是忠心耿耿的两条狗呐。 多亏了无忌的提醒,她们才躲过了一劫。看起来无忌的脑袋瓜就是好使。翟嬋开心地抱起了无忌:“无忌,你这次功不可没。说,要什么奖励?” 无忌歪头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作弄翟嬋爱干净的主意,坏笑道:“你给我骑大马。” 翟嬋很讨厌他的脏手拽她的头发和衣裳,所以很不愿意给他当马骑,不过这一次她犹豫了:“能换一个奖励么?” “不能!”他很期待看着她。 “好吧。”没办法,她只能答应了,却是不甘心,道:“你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对付单颖?” 无忌无奈又不满地道:“单颖只是找到了浣溪茶庄,对我们现在的住所并不掌握,所以我们是安全的,可以在安邑继续等候昭王来找我们。不过要尽可能少露面才是。” “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翟嬋想了一下,道:“可以把这些情况告诉石颇么,让他在大梁设法对单颖下手!” “石颇这人表面凶狠,实际上过于仁慈,办不了大事,能铲除单颖的话,早就下手了,还要你说么?”无忌很不屑地道。 “可以试一试的。”翟嬋忽略了无忌对石颇的不屑,决定把发生的一切写信告诉石颇。不过,还需要把人名改得与石颇所说的故事里的人名相一致。这些事就交给无忌去做吧,也省的他骑她大马了。于是她笑吟吟地盯住了无忌:“无忌,你先替娘写一封信……” “要我写啊……”无忌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翟嬋也会耍赖,大马没有骑上,倒被抓了差事。他很憋屈,好长时间没有招惹翟嬋了,这次又被她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