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那个..”
苏培盛眼瞳骤缩,福晋怎会知晓四爷藏着这东西?
“长生天保佑,四爷定会平安归来,福晋您放宽心。”
兹事体大,苏培盛拿不定主意,支支吾吾岔开话题,不敢正面回答福晋。
“苏培盛,你这狗奴才,四爷若有什么差池,我夷你祖宗~”
“在后院求神拜佛救不回爷!”
苏培盛被跋扈霸道的福晋,用斧头按着脑壳,腿肚子直打颤。
朝堂之事,福晋从来都只懂为四爷求神拜佛,抄经祈福。
每回长生天都也让四爷化险为夷,怎么这回福晋和从前不一样了?
此时脑门上的斧头尖摩挲着他的前额,瘆的慌。
苏培盛一咬牙,带着福晋,径直冲到四爷书房里的博古架前。
他别过眼,指了指束之高阁的象牙楼船摆件。
逸娴把四爷的太师椅挪到博古架下,小心翼翼取下象牙楼船。
苏培盛一脸为难,颤着指尖,取出藏在船身暗格里的一本红色小册子交给福晋。
逸娴随手翻看几页,果然是那本要命的百官言行录。
四爷被控告强行圈禁良田一案,本就是大阿哥和首辅中堂纳兰明珠设的局。
四爷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可这回太子根本就不会帮着四爷。
因为真正在城南圈禁良田之人,就是太子身后的赫舍里一族。
逸娴带着言行录,心情忐忑来到风雅存戏台子。
大福晋知道她有求于人,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前来。
逸娴早已料到大福晋会摆架子,她耐着性子等大福晋大驾光临。
自从穿进这本书里,她不是在替原主背锅,就是在背锅的路上。
洗不白,根本就洗不白。
大福晋讨厌原主的原因荒谬至极。
竟然是因为原主打碎了大福晋从红螺寺求来的送子观音,导致大福晋连生四胎都是小格格。
这到底是什么愁什么怨……
逸娴很想给大福晋上几节生理课,哦不是,是生物课。
生男生女和女人根本没半点关系。
她点了一出《空城计》,心不在焉,听着戏台子上铿锵激昂的锣鼓笙箫。
戏听到一半之时,大福晋人未到,娇柔的声音先传来。
“四弟妹好雅兴,四阿哥都被关在宗人府里生死未卜,你还有兴致听折子戏。”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绣馨一身十样锦色缎平金绣万字褂子,施施然来到她身侧的位置落座。
“狗奴才,没点眼力见,快给本福晋斟茶。”
大福晋虽是在对逸娴身后的宫女呵斥,一双笑眼却是在盯着她的眼睛说。
“让我来。”
逸娴接过宫女斟满茶汤的茶盏,正要放到大福晋面前。却被她挡住了手臂。
“不急,戏正精彩着,咱先看会儿戏再喝。”
逸娴端着滚烫的茶水,手臂顿在半空不上不下。
半出折子戏也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她端着茶盏的手都麻了。
直到一曲终了,大福晋才不紧不慢接过她手里那盏凉透的茶。
“都还没听够呢,怎么就结束了?今儿个就到这,明儿早上咱再来听戏。”
“大皇嫂,大阿哥和我家爷是亲兄弟,我家四爷年轻气盛,求大阿哥多多提点提点。”
逸娴将藏在袖子里的百官言行录,郑重其事放在大福晋面前。
眼见大福晋眼睛一亮,逸娴心里瞬间有数。
想必她在来之前,大阿哥已经叮嘱过她这东西的重要性。
“大阿哥长兄如父,自然会多照顾自家兄弟,只不过四弟是个执拗的性子,这世间岂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人总要圆滑变通一些。”
大福晋不动声色,把那本红色的册子收入袖中。
逸娴心中窃喜,大阿哥终于把这个要命的烫手山芋接过去了。
二人又寒暄几句,大福晋就借口离开。
临走前还特地让她明天这个时辰,再来与她一道听戏。
逸娴登时会意,大福晋这是心里还没舒坦,今天没虐爽呢。
回到乾西四所里,已是暮色四合。
春嬷嬷也带来阿玛的消息:一切就绪,静待收网。
第二日晌午,宗人府门口。
胤禛满眼憔悴,踏出宗人府。
“四弟,孤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孤定会记下这笔债。”
太子胤礽满眼愧疚,伸手拍了拍四弟的肩膀安慰道。
胤禛抬眸,状似随意环视一圈。
很好,从他入宗人府,到离开宗人府,他的好福晋就没露过脸,哪怕差人送换洗衣物都不曾。
回去的路上,胤禛一言不发,面色凝重,直到踏入前院,依然没见到福晋迎接他的身影。
“爷,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呜呜呜,奴才这几日在佛前祈祷,为爷抄经祈福,果然长生天保佑啊~”
一个面生的女人拽着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地哭着。
胤禛嫌恶甩开她的手。
“苏培盛!”
“爷请吩咐。”
苏培盛跟着一众侍妾格格们,哭天抹泪的跪在四爷面前。
“福晋死了?”胤禛沉声呵斥道。
“福,福..福晋约了大福晋去风雅存戏台子听戏去了,昨儿也去了。”
苏培盛不知四爷为何忽然关心起福晋的行踪。
四爷从前说过,平日里别拿福晋的事情来烦他。
………
逸娴如约再次来到戏台子。
因为昨天被大福晋戏弄,春嬷嬷没少在她面前念叨,今日索性她自己一个人来赴约,免得春嬷嬷担心。
大福晋依旧姗姗来迟,逸娴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也不知道今天大福晋要做什么妖。
但她是唱这出空城计的诸葛亮,只能谨小慎微的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