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福晋试妆间隙,苏培盛百无聊赖,随意捻起一斛眉黛把玩。
那女伙计极有眼力见,立即满脸堆笑,走到逸娴身边推销开来。
“贵客,这是最好的铜黛,里头加了冰片,薄荷,何首乌,人参等原料,最是滋养双眉与眼睫。这位夫人需一并试试吗?”
“再好的铜黛又如何比得上千金难买的螺子黛。”苏培盛不以为意。
“贵客说笑了,这螺子黛是波斯的贡品,宫里的娘娘们也没法每人来一斛。”
“放眼整个大清朝,若我们花想容胭脂铺没有,那旁的店铺更不可能有螺子黛。”
“有劳了,我不画眉。”逸娴淡然道。
自从知道她用的铜黛,是以孔雀石和蓝铜矿为主原料,石黛原料是石墨之后,除非宴会必须,否则她不画眉,她怕中毒。
至于螺子黛,的确是好东西,连她都眼馋的紧。
仅一斛就价值千金,今年波斯送来的螺子黛拢共才两斛。
康熙爷全都给了太后,连德妃如此圣眷正浓,都没得到赏赐,更何况她这个皇子福晋。
逸娴坐到雅室内的梳妆台前。
用香胰子擦干净嘴上原有的口脂,在唇上点了茄红的口脂。
也不知花想容在口脂里,加了什么原料,口脂极为清透润泽,比宫里的口脂更胜出几筹。
她正要用湿帕子擦掉口脂,换暖橘色口脂试试,却被四爷按住肩膀。
“别动。”
四爷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斛眉黛,逸娴有些促狭的轻眨长睫。
但见四爷眉眼带笑,落笔清浅,替她画眉,这男人画眉手法到是挺熟练,不消片刻,就替她画出一对清丽远山眉。
“广州十三行,这些年往来波斯众多,过段时日,爷弄几斛螺子黛给你。”
胤禛思索片刻,凝眉郑重叮嘱:“你在屋里用,出去之时,需换别的黛色。”
逸娴忍俊不禁,这男人素来都低调内敛,也难怪历史上,四爷会逆袭登基。
瞧瞧,四爷连给福晋偷偷摸摸送螺子黛,都得叮嘱只能在屋里用,就怕出去被人看见嚼舌根。
她看破不说破,又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这才心满意足离开花想容。
此时花想容门口,已聚集众多熙熙攘攘的夜市摊子,逸娴的目光,蓦然被一个略显冷清的首饰摊子吸引。
那首饰摊子所售卖的之物,都是些并不名贵的手工小物件,她款款走到摊子前,拿起一只银镯子。
“这位夫人眼光独到,这可是名匠亲手打造的青丝镯,买下这镯子定能与夫君恩爱到白头。”
“为何?”胤禛只觉得这老妪满口胡诌,这青丝镯粗制滥造,压根上不得台面。
苏培盛微微一怔,四爷是纯正的满人贵胄,满人所赠的定情信物,多为对子荷包或扳指。
爷自然不屑于知道这些生僻的汉家习俗,他忙不迭地解释一番。
“爷,这是有些地方汉人的习俗,这青丝镯就像辫穗似的,故而取名为青丝镯。”
“这青丝镯是女子及笈之礼,或男女定情信物,青丝镯佩上一对儿铃铛,一步一响,代表一步一想,每走一步,都在想着对方。”
“赠镯之人会在中空的镯芯内,放置一缕青丝,赠予心仪一方,能替戴镯之人挡灾祸。寓意用情至死,生生世世守护对方。”
“当然,若接受镯子之人,抛弃赠镯之人,就会万劫不复。”
“无稽之谈,这镯子爷要了。”四爷面色冷峻说道。
苏培盛走上前去,与老妪商谈价钱。
此时,一队花车迅游仪仗迎面而来。
四爷牵起她的手,退到人群中避让。
鼓乐笙箫喧闹至极,她正要和四爷说快些离开这,却见四爷身侧寒光一闪。
逸娴颜色骤变,她看见人群中,一挨着四爷身侧的老妪,正目光怨毒,盯着四爷腰间的荷包。
那荷包看着很熟悉,竟然是皇子才能使用的五毒荷包,上头还绣着四爪九蟒。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老妪竟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目露凶光,刺向四爷后心处。
“小心!”逸娴下意识闪身挡在四爷面前。
后背陡然一阵剧痛,她转身夺过染血的匕首。
“反清复明,杀了清狗!”人群中传出数道厉呵。
“爷快..跑!”
逸娴忍着后心处传来的撕裂剧痛,一把扯下四爷腰间的五毒荷包,撒腿朝着人群中遁去。
跑出一段距离后,她在人群中高举着荷包,声嘶力竭的喊道:清狗在这!速来击杀。”
数道身影迅速朝着她奔袭而来。
身形摇摇欲坠,她咬着牙,强撑着高举荷包,无奈身子骨不争气,最后屈膝半跪于地。
视线渐渐模糊,她只觉得如坠寒冰般幽冷。
心中释然。
趁着她还能全身而退,就让一切都在四爷有些喜欢她之时,都结束吧,真好....
.......
耳畔传来凄凄呜呜压抑的哭声,逸娴伸手揉着眉心。
她正要睁开眼睛,却再次听见如梦魇般熟悉的称呼。
“福晋,您快醒醒,呜呜呜呜....”
为什么她还在这本书里???
逸娴艰难睁开眼睛,就看见春嬷嬷跪在她的床前,已是喜极而泣。
“福晋,您终于醒了,呜呜呜,来人,福晋醒了,快让太医进来看看。”
“嬷嬷,我后背好疼。”
逸娴吃痛凝眉,正要伸出手去探查后背伤势,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叮铃脆响。
她把左手伸到眼前一看,左手腕上竟多出一只青丝镯。
镯子上还缀着两颗银铃铛,铃铛随着她的举动,而发出清脆的铃音。
“嬷嬷,这镯子?”
这只镯子并不是南锣鼓巷看见的那只,她解下镯子,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青丝镯做的并非精致,镯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