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在山后的老梅树连夜挖回魔界。 苏燃灰: "……我还以为尊上不喜欢花草。" 身上碰过梅花的地方已经被洗过千百遍,皮肤被搓掉一层皮,朝邺却面无异色: "这有什么?" "别说只是一株梅花,师兄就是要蟾宫里的月桂,我也能想办法为你连根掘来。" 情话直白,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当真会做出这种事。 燃灰没有回答。 一想到等天光大白后,凌霄阁内便会一片骚乱,原因是有魔族闯入此地,但仔细搜查一番后,却发现那魔族既没有烧杀也没有抢掠,只是偷走了他们栽种多年的老梅。 > 白衣仙人的笑容一闪而逝,像是暗夜中绽放的幽昙。 朝邺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还没看得更清楚,苏燃灰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浓重的失落涌上心头,但转念一想,这笑容便如同希望的曙光。 笑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这么一想,他很快释然,只觉得今日这株老梅当真是物尽其用。 朝邺始终注视着燃灰,目光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珍重: “师兄若是喜欢,如今亦可以在树下舞剑。" 所以不需再挂念凌霄阁,他的师兄在魔界,只会活得比之前更自在。这次燃灰没有立刻拒绝,沉默片刻,他轻声道: "再说吧。"这回答已经足够让魔尊喜出望外,不敢再奢望其他。走到树下,燃灰伸手接住片飘落的花瓣,微弱的冷香霎时涌入鼻腔。 他心情很不错,朝邺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僵住。 那一瞬间,仙人孤冷出尘,明明近在咫尺,却隔了一个人间那么远,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恐慌瞬间席卷,他勃然变色,如临大敌地大步冲过去: “苏燃灰!” 梅花飘落肩头,朝邺却再也顾不得什么厌恶不厌恶,一把攥住苏燃灰的手腕,仙人瞬间从天上落回眼前,目光投向他,朝邺一颗狂跳的心脏这才缓缓归于平静。 手腕肯定被捏出了红印,苏燃灰讶异地看着男主,被魔尊脸上因惊惧而扭曲的神情惊到: “尊上?" 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意思。 朝邺粗重呼吸着,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简直像是失心疯,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暗中好一阵平复吐息,朝邺才缓缓松开手,勉强笑道: "……无事。" 像是才发觉如今所处的环境,他僵硬抖落身上的花瓣,后退两步: “师兄在这里继续赏花,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然后立刻转身离开,步履匆匆,要去殿里对自己好好施展几遍净尘术。燃灰看着他仓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以往在仙山上吸收日月精华的老梅被极尽精心地照料,竟然真的在魔界活下来,成了一道奇异又亮眼的风景线。 其他魔族看见这棵梅树,还以为魔尊最近有了养花养草的兴致。于是很快,魔宫里便被源源不断地送来了各类稀罕花种。 等魔尊傍晚回来,入目便是争奇斗艳的大片鲜花,全都被摆在殿门口,等待着他的检阅挑选。朝邺脊背僵直地站在殿门口,几乎无处下脚。 像是圈地的气味被抹去,有家不能回的大型猛兽,燃灰远远看着他,又有点想笑。 在殿门口踟蹰很久,魔尊终于克服了内心的厌恶,化作一阵风跨进门,气势汹汹抓过一名侍女:"这是什么意思?" 侍女也很惶恐,立刻跪下叩首: “回尊上,这些我们没法子做主,只能等您回来亲自做决定才是。" 按以往的经验,魔尊肯定对花草不屑一顾。但如今有仙人在,尊上又在殿门口种了梅花,侍女们便不敢像曾经那样擅自处理。 朝邺也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如今在寝宫里养着一个喜欢花草的人。 燃灰只自顾自低头翻看人间的史书,身侧却一阵微风吹拂,是朝邺坐到了身旁,长腿与他膝盖相撞: "外头那些花卉,师兄可有喜欢的?" 语气随意,却不难听出他的紧张。 明白男主的潜台词,燃灰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显,指尖慢吞吞地翻过一页,才道:“都挺不错。" 朝邺刚刚的轻松立刻没了影子,他咬着牙,脸色好一阵来回变换,欲言又止。 燃灰闲适地等待,好半天,男主才终于放弃似的,挫败地垂下眼,嗓音闷闷: “师兄喜欢……那就都留下。"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燃灰怀疑男主是故意卖惨,但没有证据。 但他的确受不了这个,叹口气,把手里的厚皮书合上,才大发慈悲: “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 迎着朝邺怔愣的浅色眼珠,燃灰淡淡说:"尊上若是不愿看见,便把这些花都搬出去吧。" 因为这句简单的话,一整晚,魔尊的心情都像翱翔云霄,轻飘飘没办法落到实处。 师兄竟然肯关心自己——这怎么不能算关心? 心跳激烈,血液沸腾,头脑亢奋活跃,这句话在脑海中被反复品味。就连平时看见就恶心反胃的鲜花,似乎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朝邺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甚至还蠢蠢欲动,毕竟梦中的师兄更要可爱百倍,平时就忍得 很辛苦,此时更是情难自禁。 担心闹醒苏燃灰,他干脆半夜从床上起来,无声出了寝殿,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但没用,最后还是又回到床边,借着一点烛光对着苏燃灰的面容抒发。 再次被迫装睡的燃灰:……我不把花留下是可怜你,不是为了让你半夜对着我自.渎! 男主当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偏偏燃灰的底线仿佛也跟着降低不少。 最后,朝邺还是为苏燃灰留下了一株桂花树,用回春秘法精心保护好,以度过魔界的冬天。等天气稍稍回暖,就会被栽到寝殿后头,和寒梅遥相呼应。 回春秘法:做梦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