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我是这种用途。 燃灰着实期待了一阵子,心里小算盘打得很好,精心养到金秋九月,他就可以吃亲手酿的桂花蜜。 但冬去春来又夏至,千盼万盼等到九月,燃灰却很悲伤地发现,因为魔界从来没有植物,所以半只蜜蜂都没有。就算从人间掳一箱回来,来到魔界,也分分钟死个精光。 吃桂花蜜的美梦落了空,燃灰隐隐失落。但幸好桂花本身就能吃,而且很好吃,勉强弥补了内心的遗憾。 桂花是朝邺亲自摘的,又亲自处理好,最后亲自喂进燃灰嘴里:"师兄觉得如何?" 不回答他便变着花样问个不停,苏燃灰已经习惯了,不再装哑巴,嘴里慢吞吞地嚼着: "不错。" 不错就是很好。 魔尊这才满意,不再打扰他,只坐在一旁深深看着仙人,怎么也看不够。 和苏燃灰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他一颗心就越安定平和。 欲望仍然有且强烈,但朝邺学会了忍耐。像是埋伏猎物的野兽,压抑着捕食野性,非得等到苏燃灰心甘情愿地落网,再放开了吃个够本。 忍,这个字对魔尊来说,实在是世上最艰深晦涩的心法。 但每过一天,便能多领悟一分。 他正在这里看着苏燃灰,殿门却突然被敲响。 蛇女匆匆走进来,凑到朝邺耳边低声说些什么,紧接着,魔尊当场变了脸色。俊美温驯的脸上难得露出凶悍的姿态,像是野兽呲出獠牙,以此面对入侵的不速之客。 但转脸看向燃灰时,朝邺又恢复了 正常,温声叮嘱: “有位客人来访,师兄今日暂且先别出门。" 这么久了,这还是男主头一次露出如此紧绷的神色,燃灰心中好奇,多嘴过问一句: “是什么人?" “是位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夜叉。”朝邺语气幽幽,”我担心污了师兄的眼,所以让他离魔宫远些。" 燃灰: "……" 既然朝邺这么说,他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了。 离开寝殿,朝邺浑身的气场瞬间冷冽如刀,血腥气弥漫。蛇女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魔尊,被压得深深弯下腰来,只能匍匐着跟在身后。 一路无言,直到魔界和人界的交界处,一片苍凉的荒原上。 蛇女早已离开,只剩下朝邺一人,视线冷肃,望向那道孤立于此的素衣身影。清冷仙人遗世独立,眼中倒映着黑衣魔尊的影子,他略一颔首:“好久不见。”魔尊懒懒地抬手还礼,肃杀红唇勾起弧度,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的确好久不见。"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仙界,魔尊假扮成白夜潜入仙山。时光飞逝,如今已经将近一年。 "抱鸾真人突然大驾光临,本尊有失远迎,不知今日所为何事?"楚逢静静看着他,有似缅怀似愧疚的情绪藏在目光深处,转瞬归敛于平静。 他开门见山: "本座听说了几件事,想来找魔尊确认一番。"朝邺气息一沉,笑意缓缓收起:"……什么事。" 楚逢沉吟片刻,忽然问: "魔宫前的梅树,如今可还活着?" 朝邺太过嚣张,不仅抢了凌霄阁的百年梅树,甚至还直接种在寝宫门口,挑衅仙界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得知此事,凌霄真人简直把肺气炸,当时就要去找朝邺决一死战,却被楚逢拦了下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朝邺语气虚假: “那是自然。多谢凌霄阁割爱,魔宫当然会精心照料,绝不让它断一根树枝。" 楚逢淡淡道: "魔尊费尽心思潜入仙界,却只为抢来一株观赏用的梅花么。" 魔尊理所当然: “是又如何?本尊想做什么从来随心所欲,恐怕还用不着真人来指手画脚。” 楚逢注视着他, 反问: "可我怎么记得,魔尊从不喜欢任何花草?" 越是和楚逢待在一处,朝邺便越是烦躁难忍,昔日情分和嫉妒怒火拉扯,让他很想直接把楚逢扔出魔界。 勉强按耐住性子,魔尊语气低沉: “我不喜欢,自然有的是人喜欢,真人未免太过多管闲事。” 楚逢却像听不出他话里的不快: "有人喜欢。" 复述一遍,他往前走过两步,忽道: “喜欢的人既然不是魔尊,那莫非是与你两情相悦,甘愿离开仙界的……苏燃灰?" 苏燃灰这个名字从楚逢口中说出来,顿时让朝邺手指收紧,青筋在手背上鼓出弧度。他面孔含霜,语气轻而慢: "既然知道,真人何必还要再问,平白无故多此一举。" 楚逢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发: “我前些时日因事去了趟妖界,从妖王口中得知,魔尊最近得了个爱宠,甚至为他将妖王重伤。" 他直视着朝邺,慢慢道: "‘爱宠——那便是如今的苏燃灰,对吗。" 爱宠这个词,朝邺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毕竟苏燃灰的地位,如今魔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恍惚片刻,他咬肌慢慢绷紧,丹凤眼也阴鸷得可怕,冷嗤一声: “那金毛蠢货,早知道他管不住嘴,当时就不该给他留下舌头。” 没有立刻否认这个称呼,在楚逢看来,就是变相承认。 抱鸾真人看着曾经的好友,口吻中带着淡淡的失望: “为了一己私欲,把他束缚在此,当作逗弄戏耍的爱宠——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两情相悦?" 朝邺脸色微妙一瞬,心道逗弄戏耍?他的好师兄逗弄戏耍自己还差不多。 但这种话没必要对情敌多说,魔尊冷冷一笑,阴森森磨着牙:"不然呢?难道让我把他放了,看着你们两个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 魔尊这话里浸满了陈年老醋,楚逢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很疑惑,仿佛在问这是何意。 /> 话锋一转, "但若是你当真逼迫于仙界道友,那我自然也无法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