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叛徒,被一窝端了,她如今没有自由之身,只能是将那刚强的性子给收敛起来。 于是又连忙将姿态放低了些,“奴婢千珞,劈叉挑水,都是能做的,晚上还能做看家护院,小姐雇了我,就等于雇了两个人,却只要一份工钱。” 别说,周梨就喜欢这样的。不过这姑娘看着也傲气,只怕也没有真心打算给谁家做仆从去。 毕竟那绿林上的人,都是野惯了的,怎么受得住约束这个千珞一看就是在这牙行滞留了好一阵子的。 这种硬钉子,不服管教,最后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便宜卖给豫州那些做皮肉生意的。 听说到他们手里的姑娘,做的就是那些军营里汉子们的生意。 所以听到这千珞的话,也只冲她微微一笑,没有忙着回她的话,而是看朝她身旁那个看起来,美得同她截然相反的姑娘,“你呢” “奴奴婢朱嬛嬛。”这姑娘看起来扶风弱柳,肯定是做不得千珞口中挑水劈柴的活儿,胆子看起来也有些小。 于是周梨问“那你会什么想叫我买你回去,总有一技之长才是。” 那朱嬛嬛面对着眼前的周梨,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既是能亲自来牙行买人,怕也是在家里能说得上话的。 凌王当政以来,对于女子的束缚似乎也没那么多了,就她被送到牙行里这些天,也是见了许多女当家人来买人。 但像是周梨这般年纪的,倒还是第一个。又见这牙子对她鞠躬弯腰的,心里就有数,她不是个寻常人家的。 而且看周梨虽穿着不像是自己记忆里那些个贵小姐们一样华丽,也没有满头的朱钗,但她那身上的雍容气质,却不是那些个小姐们都有的。 也正是这般,她看着周梨,总有种自行惭愧的自卑感,声音也蚊蚋一般,还吞吞吐吐“奴婢,奴婢,奴婢会织布浣纱,女红也会些。” 老六在一旁,急得不行,心想这不是从前江南那边一个小县令的女儿么怎么说也是大老爷家的姑娘,怎么行为举止同个丫鬟一样唯唯诺诺的只忙替她说道“她呀,也是命不好,江南茂县来的,她爹原来做那县令老爷,叫上头的人给牵连流放了,她那后娘只将她卖了,刚巧遇着我们的人,便给带来了这上京。” 周梨听罢,自然是多看她一眼。毕竟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该是识文断字才是,便问“可是识字” “我娘亲在时,学了几个。”那朱嬛嬛头埋得很低,声音仍旧很小。 “认得字便好。”识字的姑娘实在太少了,周梨难得遇到一个,又见她性子温软,以后好生调教,也是能大大方方的,于是便朝老六看去,“她的卖身契,你同我拿来吧。” 那千珞一听这朱嬛嬛因为识字就被买了,连忙高声喊道“我也识字,我会写大字。” “哦。”这倒是叫周梨有些吃惊,“你会写字” “会,以前我们寨子里抢了一个赶考的书生上山,他教我的。”千珞说着,只连忙拿着手指在面前的虚空里给周梨比划了一下。 周梨瞧出来了,应该是个白字。于是也管老六要了她的卖身契。 只不过这千珞出身绿林中,周梨还是十分介意她身上似乎有人命的,尤其是他们寨子还抢过人家来上京赶考的学子,于是也是细问了几句。 得知她在山上,也就是做些烧火做饭的粗活罢了,她爹也不是什么山寨王,而是个伙夫。 寨子如今抄了,他们这些手里没有人命的,便都给驱赶到牙行里来,卖到各处人家去做活计求生。 除了她俩,周梨又买了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另外又挑了四五个粗使婆子,两个会赶车的小厮。 便领着人直接回了元宝街,叫他们在这边安排下,隔日也将那银杏街的东西一一给搬过来。 其实也没个什么,所以倒也快得很。只是如此一来,这如今重新修葺出来,已显得有几分环境优雅的大宅院,那屋子里却是空荡荡的,莫说是什么名家画或是老古董了,便是有些样子的瓶瓶罐罐也没得。 她正是发愁着,崔氏来了。 只拉了几个大箱子过来,还没等周梨问,她已经叫人给搬到了这院子里来。 “这些是”周梨也不知那巷子里都装了什么,一个箱子得四个大汉才能搬得动。 崔氏叫婆子扶着进来,一面叮嘱着下面的人“都仔细些,轻拿轻放,若摔着了仔细扣你们的工钱。”听着周梨问,拿手绢扇着风“这上京冬日冷夏日热的,这才四月就这样炎热了,咱进去说话。” 身后的丫鬟只赶紧拿了遮阳的伞挡在她头上,周梨邀着她一起进了厅里,的确是凉爽了些。 喊人快上凉菜瓜果来。 崔氏才说着“我和婆婆那边原本是想,叫你们直接搬去家里算了,左右咱也是大房大院的,总是有你们落脚的地方。可是后来又想,到底是怕你们不自在,本想别处的院子给你们单独住,但晓得你这里也收拾了院子,便叫我拿些东西过来。” 她说话间,周梨已经看到了外面那些汉子将箱子打开了。 真是瞌睡来遇着枕头,在厅里的她只瞧见了里面都是些摆件珍宝,或是书本画卷,可见都不是寻常之物。 一时也是激动地站起身来,连忙给拒绝“这怎么使得”周梨虽是有钱,但她和真正的大户人家比起来,也是差了这些个所谓的底蕴,人家能拿出来的物件,随便一样,也是成千上万两银子。 若是在芦洲的时候,有那当铺在手里,只要不要什么名家手作,也是能拿出一些来的。 可这上京,的确是真拿不出来。 “这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这里合适什么,今儿只随便挑了一些拿过来,你只管打发人来,将他们都摆上,好叫我瞧一瞧,到时候再叫人给送来。”崔氏说得轻松,似乎这些物件,不过是一串铜板的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