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后,走到了医疗翼,医疗翼的校医是叫庞弗雷,我们通常叫她庞弗雷夫人。
我去找西弗勒斯的时候没有看见庞弗雷夫人,医疗室里也只有西弗一个人。
他躺在医疗翼的床上,月光落在了他瘦削的背影上,我看见他身上缠了许多的绷带,甚至有些绷带后还隐隐渗出来了一点血。
我莫名有点鼻子发酸。
我把带过来的零食一股脑的从书包里都倒了出来,然后看向西弗勒斯,“我给你带了宵夜。”
但他没有理我,他依旧维持着那个一开始的动作,背对着我躺着,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但我知道他肯定没有睡着。
我怕碰到他的伤口,因此只敢小声的说,“西弗……”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见他说话。
“你为什么要跟沙克尔打架?”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坩埚炸裂的时候挡在我面前?”我反问他。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你哭了。”
“我没有。”
“有,我看到了。”他平静的说。
“那又怎么样……”我的视线有点模糊了,泪水在眼眶打转,“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受伤。”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西弗勒斯没有坐在我旁边,如果他没有挡在我面前,那么他或许就不会受伤了。
“这不是你的错。”西弗勒斯垂下眼眸,随后又看向我,停顿了几秒后说,“罗莎蒙德,别哭了。”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然后放在了我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我没事,不疼。”他又重复了一句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扑到了他怀里。
少年的身躯微微一怔,他有些僵硬的保持着这个动作,却并没有推开我。
“这还不够……”我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西弗,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沙克尔、卡罗、赛尔温,还有更多人……”
“你会的。”他拍了拍我的背,“我也会。”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在斯莱特林获得朋友和尊重的方式和其他学院不一样。”我已经不再哭了,反而显的有点平静,“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但我只要敬畏就够了。”我抱紧他,“至于朋友——”我笑了笑,“我在斯莱特林的朋友只要西弗就够了。”
原先在眼眶中的泪水已经干涸了,我凝视着窗户外黑漆漆的天空。
分院帽一开始是想把我分去格兰芬多的,因为他说我更适合那里。
但在今天以后,我会为了一个人而成为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
在我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后,我踏入这所学校,也收起了在贫民窟摸爬打滚而产生的锋利獠牙,藏匿了本性的暴戾。但在如今我却发现,我不该将那些藏起来的。
——那是我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所需的东西。
西弗勒斯沉默着,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正想说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我有些惊慌失措的放开西弗勒斯,然后朝门外看去。
那是两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其中一个红色头发的我见过,好像是叫莉莉·伊万斯。另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则可能是陪着前者来的。
“莉莉?”西弗勒斯看清了对方的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莉莉的手里拿着一盏灯,她看了看西弗勒斯身上的绷带,又看了看我,皱起眉,“说真的……我真不知道斯莱特林竟然是这种地方——他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发生在麻瓜学校应该让他们退学!”
“不过你今天真是太酷了!贝克曼。”她看向我,“就应该给他们点教训!”
我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脸有点发烫。但忽然又想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那些话。
“可是这也并没有什么用。”我低垂着脑袋,“我不可能一直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但你今天很勇敢。”她说,“我敢保证,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像你一样。”
我却摇摇头,低低的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勇敢。因为对方是沙克尔那样的小家族,所以我敢这么做,但如果对方是赛尔温,是莱斯特兰奇甚至是马尔福——”我摇摇头,“对比他们,我太渺小了。”
她闻言,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但这种东西是错误的。”
她抬起头,翠绿色的大眼睛看着我,“那些,是错误的。”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所谓的血统论。
“但那又怎么样?”我摇摇头,“在我们没有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时,被这个世界改变的面目全非的反而是我们自己。”
但莉莉却坚定的摇摇头,“不,你不会被改变,你会一直是你自己。”她说着,注意到了我一直握着的手。
“在我今天看到你往沙克尔脸上狠狠的打了一拳开始,我就知道,你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也不会和他们同化。”
她拉过我的手,看到了手指骨节上已经干裂的血已经还没有结痂的擦伤。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虚伪、狡诈、利益至上……”她把那盏灯拿了过来,好看清我手上的伤,“但我认为你是那些为数不多的,真诚、勇敢的人。”
我血红一片的手让她微微蹙起好看精致的眉,她拿起魔杖,念出了一个咒语。
我手上的那些伤立刻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了。
我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莉莉。
“从你心底生出想要反抗那些的想法开始,你就已经不再会和那些人一样了,你就是特别的、不同的。”
她又拉过我的另一只手,念着咒语。
很快,我的两只手就变得和先前一样了。
“这个咒语叫愈合如初。”她放下魔杖看着我,“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为了不被同化而战斗时——”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