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云游四方,那……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宋嫣问。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强人所难。
谁记忆力那么好,能过记住每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
至少宋嫣记不住。
在宋嫣的记忆里,她不记得有谁跟魏蔑长得像。
再说了,魏蔑长得如玉如画,气质如山风清兰,这么特别的他,要是曾经真被宋嫣遇到了,她怎么可能会忽视他?
所以,因此,那么,他给她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我……”魏蔑仔细想了一会儿,“我以前应该没见过你,也没有见过和你长得像的人。”
魏蔑想,如果他曾见过宋嫣,那他一定不可能忘记她。
除却她精致的容貌五官,除却她慵懒闲散、随意不羁的性格,光是她特别的想法,就足够他印象深刻。
当时的熟悉感,很强烈,那是一种绝不可能只见过一面的感觉。
宋嫣抓了抓脑袋:“那真是奇怪了,你我都觉得彼此熟悉,却不记得互相见过。”
魏蔑静静地看着她。
“算了,不想了。”宋嫣对很多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但是这种“玄学”真不是能用逻辑推理出来的东西,“你休息够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你送我?”魏蔑笑起来,眉眼弯弯,“好啊。”
……
……
送魏蔑到家后,宋嫣和易嘉儿回了宋府。
宋文昭一直等在书房,听说宋嫣回来后,连忙从书房赶来门口见她。
“阿嫣,你怎么才回来?”宋文昭见宋嫣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陈府的事,我听人说了,你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宋文昭很担心宋嫣无法适应汴京的环境,也担心宋嫣会厌恶恐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汴京人。
如果宋嫣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宋文昭愿意辞官陪女儿回江南。
宋嫣当然不会被吓到,她说:“放心吧,我很好。”
易嘉儿附和:“就是啊,她知道陈谷哳杀人之后还一本正经分析其中的缘由,脑子冷静得很,宋公您别担心。”
宋文昭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又疑惑,“陈衙内为何要杀董衙内?”
易嘉儿爱说:“是这样的……”
……
……
陈府词会提前结束,来陈府参加词会的人也早已散尽。
陈府正厅之中,陈舞梨和陈刘站立,陈谷哳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哭泣,吵得人心烦。
“别哭了!”陈刘气急败坏地呵斥。
陈刘也是将军,年岁跟鱼留差不多,但是他的状态看起来比鱼留好很多。
陈刘本来在外办事,谁知家中小厮突然慌里忙张找到他,把府中发生的事情说出,他又急又怒地赶了回来。
“你说你,吵架就吵架,动手就动手,怎么还杀人了?”陈刘越说越气,“你杀的可是董墨的儿子!你胆子不小啊,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杀他!”
陈刘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骂人的话,陈舞梨都听腻了,冷漠地看着激动的父子二人。
陈谷哳跪走到陈刘跟前,拉扯他的衣摆:“爹,爹,你救救我,我真不是故意杀他的。”
“谁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陈刘一把甩开他,“你要是私下做了这事倒也罢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的行为,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陈谷哳哭得要喘不上气了:“那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想怎么办!?”陈刘道,“明天就跟我去董府,去给董家的人磕头赔罪。”
“那之后,他们还会找我麻烦吗?”
“我怎么知道!?”
“爹!我不想死!”
“……”
父子二人一言一语吵闹,陈舞梨烦了,蹙眉打断。
“行了,别吵了。”她说,“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此事。”
许多人都知道,董墨宠爱儿子董峨眉,如今陈谷哳杀了董峨眉,董墨怎么可能放过陈谷哳?
也不知道陈刘和陈谷哳在想什么。
真是愚钝。
如果可以,陈舞梨真不想和他俩牵扯上关系。
陈谷哳一向害怕也佩服陈舞梨,一听这话,连忙又跪走到陈舞梨面前,拉她的胳膊:“舞梨,舞梨你救我!你救救兄长!”
陈刘知道女儿聪明,于是问:“舞梨有什么好办法吗?”
“舞梨,今夜看到我杀人的那些人,你还记得有哪些吗?要不要我找人去堵住他们的嘴?”陈谷哳心急如焚。
“你觉得来得及吗?可能吗?”陈舞梨冷冷问。
“那,那怎么办?”陈谷哳快要绝望了。
“杀人偿命……”
陈舞梨的话还没说完,被陈谷哳尖叫着打断:“偿命?偿什么命?陈舞梨你安的什么心?你这么想你兄长死?”
陈刘恨铁不成钢,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给我闭嘴!”看陈舞梨,“你继续说。”
陈舞梨瞥了陈谷哳一眼:“认罪,受罚。”
陈刘问:“然后呢?”
“换囚。”
“换囚?”
“嗯。”陈舞梨说,“等兄长入狱后,我们就找个合适的死囚把他换出来,然后做点手脚,让那死囚死在狱中。当然,在这之后,兄长最好不要留在汴京了。”
否则被发现后,不仅陈谷哳个人,整个陈府也会陷入困境。
换囚,这可是欺君之罪。
“我明白了。”有了解决方案,陈刘也逐渐冷静下来。
“可,可以吗?”陈谷哳呆呆,“舞梨,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活下来了,但是得换个地方生活?”
陈舞梨没理他。
陈刘气得踹他一脚。
他怎么就养了个这么蠢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