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不如女儿贴心。
“我,我知道了,我理解到了。”陈谷哳被踹,委屈,“不就是换个地方吗,我能接受的,我能活着就行。”
陈府还在,陈刘也还在,就算不在汴京了,陈谷哳依然能够潇洒快活。
而且,没有陈舞梨和陈刘管他束缚他,他能过得更自在。
陈谷哳开始想象美好的未来。
“董墨应该已经知道董峨眉的事情了,你们最好今晚就行动起来。”陈舞梨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谷哳喊住她:“舞梨,你不管我了吗?”
陈舞梨头也没回:“你没爹么?”
陈谷哳讪讪。
陈舞梨出了正厅,出了陈府,乘坐马车前往樊楼。
夜深了,人却不静。勾栏瓦舍沸反盈天,灯火通明,热闹极了。樊楼比之更甚,繁华辉煌的酒楼人声鼎沸,食香酒香,引人沉迷。
陈舞梨让下人在外等着,自己一人去了北楼第二层的一间包间。
包间仿若与世隔绝,安静得只有煮茶的声音。
陈舞梨往里走,看见了贺楚。
贺楚正在煮茶,他挽袖拿具,动作轻盈流畅,一气呵成。
“来了?”贺楚没抬头,但知道来者是谁。
陈舞梨走向他,坐在他的对面。
陈谷哳失手杀了董峨眉之后,陈舞梨当即让人遣散了在场的所有人。贺楚走得最早,甚至不等别人来说就走了。走之前,贺楚让人给陈舞梨传消息,说他会在樊楼等她。
她来了。
看来是想好处理此事的方法了。
她啊,从小就聪明,从小就点子多。
“屈家是楚王麾下。”陈舞梨正视贺楚,“你是不是和楚王联手了?”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若是别人,一定会听得一头雾水,可是,贺楚明白她的意思。
屈九招给陈谷哳灌酒、递匕首,引导陈谷哳杀人,这其中离不开赵婴的手笔。可是,赵婴跟陈家没有利益牵扯,他何故对付陈家?
只能是因为贺楚。
她知道贺楚要对付她家,也记得贺楚来汴京后见过赵婴,将这几点联系起来,她得出了那个结论。
贺楚煮好茶,先给陈舞梨倒了一杯。
“我兄长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贺楚,你能收手吗?”陈舞梨没有接那杯茶。
贺楚把茶杯放在她的面前,对她笑笑,但没回应。
陈舞梨失望,垂眸:“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呢?”
“你可以告诉别人,陈谷哳杀人的刀子是屈九招递的。”贺楚转移话题。
“不会有人信的。”不然陈舞梨早就说了,“只有你我看见那个画面,我的话没人信,而你的话……”她顿了顿,改口,“你不会说那话。”
贺楚“嗯”一声:“想好怎么办了吗?”
陈舞梨反问:“你并没有生病,对吗?”
当看见屈九招手中有匕首时,陈舞梨是想阻止的,但被贺楚拦住了。彼时贺楚咳不停,听着有点严重,陈舞梨以为他病了,关心他,谁知……
事发后,陈舞梨就知道,她被骗了。
他怎么可以骗她啊……
“对不起,”贺楚说,“让你担心了。”
陈舞梨盯着贺楚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强忍着复杂的情绪,对贺楚说——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也知道,我阻止不了你要做的事,可是,我还是想护住我的家人。”她摇摇头,声音微颤,“贺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贺楚向来平静的眸子逐渐黯淡。
是啊,她该怎么办?
贺楚起身,来到陈舞梨的身边,伸出手,抱住她。
陈舞梨闭上眼睛。
……
……
之后,陈舞梨走了。
她没喝贺楚倒的那杯茶。
贺楚一个人在樊楼坐了一夜。
茶早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