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已经快亥时了!”
若桃大叫起来,她着急地催促祁嫣然:“公主,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宫禁了!”
祁嫣然这才想起来宫禁这回事,她着急地拉上安禾,冲何知沐他们道:“我和安禾先走了啊!我得在宫禁前赶回去,否则父皇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祁言宠祁嫣然,但从不许她宫禁不归宫。
何知沐点头道:“快去吧,小心祁言叔叔再罚你抄书哦。”
“何知沐你别乌鸦嘴!”
祁嫣然来不及与她斗嘴,只骂了这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宫门落锁的前一刻回到了皇宫。
“唉,幸好回来了,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祁嫣然仿佛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一个兔儿灯递给安禾:“喏,这是送给你的那盏。”
安禾微微一怔,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那盏兔儿灯,仔仔细细地将灯看了又看,眼中倒映出火光。
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才道:“多谢公主。”
祁嫣然皱眉:“怎么还叫公主呢?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你叫我嫣然就好了啊,再叫公主我生气了哦。”
说着,她还气鼓鼓地哼唧了两声。
安禾看她这般,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嫣然。”
“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回宫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祁嫣然冲他摆摆手,然后朝着永安宫的方向走去。
安禾点头,却在原地默默注视着祁嫣然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中。
这边,祁嫣然并没有回永安宫,她打发了若桃先回去,自己则是去了福康公主的寝宫。
太后近日想念福康公主得紧,于是便召她进宫来住两天,陪陪自己。
祁嫣然来到祁墨婉的寝宫前,果然,外面又是一群侍卫守着,仅仅只是回宫里住两天,她的护卫就多得可怕。
她和小时候一样,爬上了宫墙,顺着一棵大树翻进了宫殿。
祁嫣然清楚,这些侍卫都只是当看不见自己,祁言的亲兵怎么可能连自己爬墙都发现不了?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从正门进去会被象征性地拦住,但爬墙就不会管了。
“哎哟——”
祁嫣然脚下一滑,一头向地上栽了去。
“咦?居然不疼。”祁嫣然撑起身子,手上是奇怪的触感,她抓了一把来看,这墙下竟垫了一大床被子,铺了许多稻草。
“落缨。”
一道阴影将祁嫣然覆盖,祁墨婉背着光,侧脸被撒下的月光映得斑驳,黑暗中,她整个人都看不真切。
祁墨婉笑着将祁嫣然从地上拉起来,替她拍身上的灰尘:“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般,总是喜欢翻我的宫墙。”
祁嫣然挠头“嘿嘿”笑两声,祁墨婉道:“摔疼了没?”
祁嫣然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屁股,道:“好像是有一点点……不过也没什么大事!”
祁墨婉默默看了一眼那堆铺了稻草的被子,然后揉揉祁嫣然的脑袋:“乖,阿姐给你准备了桃花酥。”
“桃花酥!”祁嫣然眼睛都亮了几分,祁墨婉转身进屋里,再出来时,她手里已经端了满满一盘桃花酥。
“阿姐!你真是太好了!”祁嫣然蹦跳着来到祁墨婉身边,身上的首饰叮当作响。
“快吃吧。”祁墨婉将盘子放在了院中的桌子上,桃花酥还隐约冒着热气,应是不久前刚做出来。
祁嫣然直接抓了两个塞进嘴里,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祁墨婉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吩咐宫女端来一碗水一样的东西,递给祁嫣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来尝尝这个吧,西域新进贡的果乳。”
祁嫣然接过喝了一大口,登时眼睛都亮了:“这个好好喝啊,甜甜的,像是水果和牛乳混合在一起。这是西国进贡的吗?”
祁墨婉点点头,命宫女将几个瓶子拿出来,她将这些给祁嫣然,道:“喜欢就带回去吧,我也喝不了这么甜腻的东西。”
祁嫣然笑嘻嘻地接过了,下一刻,她一拍脑门,道:“哎呀!我的兔儿灯!”
祁嫣然迅速跑到自己刚才摔下来的那棵树的地下,翻找一阵,她才终于从稻草里找到了那盏兔儿灯。
祁嫣然提起兔儿灯,仔仔细细地翻看,确认上面没有破损后,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幸好没坏。”
“阿姐,借你蜡烛一用。”祁嫣然过去拿起了桌上的蜡烛,点燃了灯笼。
暖光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就像泛黄的书页沐浴在光中。
祁墨婉看见这兔儿灯,神情略微有些讶异,随即,她莞尔一笑:“你还记着呢。”
“我怎么可能会忘!”祁嫣然嘟了嘟嘴,将兔儿灯放在她手中,“喏,送给你的!”
今日是上元节,祁墨婉待在宫中,并不能去。其实,就算是在公主府,祁言的亲兵也照样不会让她去那么嘈杂的集市。
看着这盏比当年精致了几倍不止的兔儿灯,祁墨婉心中欢喜,她揉了揉祁嫣然的脑袋,笑道:“落缨,谢谢你。”
夜晚的风很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祁墨婉捂着嘴,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祁嫣然见她咳嗽,顿时慌了起来:“阿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外面风大,我们回屋里吧。”
说着,她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给祁墨婉披上。
祁墨婉面露疲色,她扶额道:“也好。落缨,我乏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明日我就出宫了,若是想寻我,便到府上来吧。”
祁嫣然点点头:“那阿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祁墨婉笑着送她离开,然后看着宫女端来的药汤,一言不发地喝了下去。
药很苦,苦得她胃里直作呕,她想吃蜜饯,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知道,吃蜜饯会减弱药性,祁言不会让的。
祁嫣然回了永安宫,她洗漱好躺在床上,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兴许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