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还没等荐云雪行动，王主管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让她趁着工作间隙赶紧去趟他的办公室。倒是惹得她思忖着会不会昨晚的对谈被他听见，要把她叫过去质疑。
八九月的天气就是这般，不时暴雨如注，不时晴空万里，对照天气预报来看，都不一定都能够准确预料。
本以为烈日般的炎夏已经过去，但今天的太阳重新暴烈起来，如洗的湛蓝天空，不见一丝白云漂浮。
暑气蒸腾，荐云雪自身好似感受不到，只能从额头的薄汗看出。
忙完后，荐云雪趁着和下一个工作相接的空隙拐到二楼，去找王主管，与其惴惴不安地胡思乱想，不如直截了当。
王主管胖胖的身躯坐在黑色的座椅上，座椅看得出来被时间腐蚀的痕迹，掺了假的皮子里已经脱落了不少，留下细细碎碎的黑色残迹，外面露出难看的黄色海绵。桌子也是极具年代感的样式，让人走进来会疑心是不是穿越到了七十年代。
荐云雪看着他坐在桌子后面，泡的茶将将喝了一半，就搁下了，眼睛也没有看她，而是在到处盯着看，好像正在左思右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主管，什么事？”荐云雪见他一直不开口，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就跟魔怔了一样，很是少见。心中的怀疑也在放大，毕竟昨天碰到他，也不算是个什么好的征兆。
“云雪啊，就是这个，最近工作怎么样？”王主管回了神，听她问起，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说出口，便随口问了句。
“还行，老样子。”荐云雪端正地站在桌前，眸中闪动着不解的光彩，直直盯着前面的人。
像王主管这种直肠子，荐云雪十分了解他，见他支支吾吾，东问西问，那种明明想问什么却又故意绕百八十个圈子的难受劲，脸都要憋红了，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荐云雪看着他那个模样也觉得难受，索性直接开了口，“有话你直说吧。”
“就是，云雪，你呢，我也一直把你当侄女，你爸爸走得早，你妈妈也杳无音讯……”
荐云雪笔直站立在桌前，瓷白的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就是，你是不是和新来的那小子在谈恋爱？”这句话说了出来，王主管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就红润的脸，逐渐呈现出一种猪肝色泽，他接着讲了下去，“你妹妹，也是我女儿，比你小，也谈恋爱。你这个年龄也该谈恋爱了，但是……”
好吧，破案了，还以为是会谈被听见，荐云雪来之前还想好了说辞，甚至最坏的打算是全盘托出，让他把赵老板的把柄交出来，结果原来就是这个小事。
“我们没谈恋爱。”荐云雪打断了他的唠叨，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想到和闻时谈恋爱这句话，又觉得心中似乎有一抹心火燃起，逐渐滋生，微弱却不断绝。
“啊？？”王主管的絮絮叨叨忽然被打断施法，见她否认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莫名其妙地问了句，“那你们打算谈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荐云雪音色清冷，强硬说话时，自带一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云雪，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他一个殡葬工能有什么出息。”王主管倒是言辞恳切，不知道是在家和女儿唠叨惯了还是平时捞钱的口才又发挥了作用，“我是真的把你当亲侄女，你前几年读书，那时候我也没什么钱，不能帮你做什么，现在我日子也算是好过点了，那天给你说的换工作的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听到他这样说，荐云雪眸光闪动，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话头好像不用她提起，他自己就绕到了那天的对话中，又谈起了那天他问她要不要换个工作的事，还省了她不少功夫。
“这工作也不是我想换就能换。”荐云雪想了想后开口道，语气淡淡的，又掺杂着几分无奈。
王主管一听，以为她是在担心找工作的时，赶紧说道，“工作你不用担心，我打听过，你是有正经文凭的，随便去市里谋个工作不成问题。”
“可是赵老板那边，肯定不会放我走的。”荐云雪垂了垂眼，神色未变。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王主管听她说是在担心这个，倒是笑了笑，拍了拍胸口，示意她不要担心。
“能有什么办法，赵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荐云雪平淡地陈述着事实。
“你放心就行了。”王主管仍是不当一回事，嘴角上扬，倒是有些得意。
“你不说我怎么放心，他肯定要叫我赔一大笔钱。”荐云雪见他还是不肯说，只有心一沉，直接这样说出来，往前跨进一步。
王主管低下头，思量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也不是不能让你知道。”说完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把门小心关上，又转了回来，伸出手，叫她靠近一些。
荐云雪上前走了两步，靠着桌子，看着他把手机掏了出来，然后又小心滑动将屏幕上的九个点连成线，解开了手机。
“还好我换了新手机，最新款，你说要是之前那种，哪能拍得到啊。”王主管边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一边十分高兴地介绍，他的新款手机。
打开相册，点开其中的一张，王主管指给荐云雪看，“喏，就是这个照片。”
“这个照片有什么用？”荐云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照片不明所以道。
照片里漆黑一片，只能凭借一些轮廓形状看出地点就是在南山火葬场，里面只有一辆车，由于光线微弱，只能模糊地看清上面的车牌号——25698，荐云雪默默将号码记了下来。
“什么用？有大用。”受到质疑的王主管，音量大了些“他这么些年干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有证据而已，这张照片就是证据。”
“他也防着我呢，那天晚上大半夜了，太热了我没睡得着，半夜听到了车的声音，我就知道不对劲，我悄悄起来，溜出来拍的。”王主管边说边激动，晃动着他的肚子指着照片说道，“我敢说，这辆车一定有问题。”
荐云雪听完，心里也有了底，这个很有可能就是郑文秀开的车，只需要和闻时那边对上就好。
“我再考虑考虑吧，换新环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