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这么厉害啊。”摸了摸椅子,闻时由衷地赞服。
“对啊,这里的家具都是他做的。”荐云雪也没客气,收下了夸赞。
闻时闻言,起身开始打量每一件家具,确实不像是外面买的物件,每一件的颜色和设计都透露着小巧思,应该是她小时候专门给她打造的。
凳子是奶黄色泽的,桌子被刷成了粉色,虽然经过时间的抚摸,微微有点变色,但也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站在桌前,看着荐云雪翻找的背影,以及这间房中的一切,他才切实想到她曾经说过的,爸爸很爱她。
拥有这间房间,好似就像她的父母从未离开过,一直用爱包裹,滋养着她。
荐云雪找到了精油,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转过头看见闻时楞楞地站着,有点不明所以,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欣赏一下叔叔的手艺。”闻时眸光闪动,敛住了情绪,说完又坐到那把小椅子上。
椅子对于闻时来说算是小的,荐云雪见他蜷在那里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睛,又十分乖巧,不禁勾了勾唇。
坐到另一把椅子上的荐云雪,将精油放好,闻时一把拿了过去扭开,又不放心似地认真看了看说明,见到上面的功效确实是舒经活血,才又递给她。
荐云雪看得不由发笑,接过精油放到桌上,两眼一弯,唇边漾出笑意。
“你笑什么。”闻时不解,直觉让他觉得是在笑自己。
“笑你。”荐云雪没有委婉和客气,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笑我什么?”闻时不解,随即问出了口。
荐云雪眼睛转了转,“笑你像一只好奇的小狗。”
对,就是这个形容,像一只小狗,又乖巧,又好奇。
闻时听完也没恼,倒是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黝黑的双眸流露出不屑,柔软的黑发更让他添了几分乖顺,看起来倒更像是了。
荐云雪看着发笑,没再说什么,开始抹药了。闻时盯着她皓白的手腕捏起精油的滴管,滴了两滴在另一只手上,细白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精油均匀地抹在上面,动作和缓。
但她的手不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上面有着薄薄的茧痕,闻时猜想应该是拿多了缝刀之类的导致。
这一刻闻时觉得荐云雪离他没有那么遥遥了,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雪山的霜,旷野的鹤,缥缈又难以捉摸。
又想起她脸上挂的笑和她手上的伤,甚至他们一同冒的险,起伏的胸腔,连篇的话,在此刻都一一浮现在眼前,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荐云雪把瓶子重新旋了起来,放到桌边,见闻时好像愣了神,不觉伸出手在他眼前一晃。
闻时敛了神,转由问道,“可以拿到那张照片吗?”
“我试试。”荐云雪微微颔首。
“拿了那张照片就可以抓人了吗?”荐云雪又问。
“嗯,至少可以搜查了。”闻时摸了摸下巴,答道。
“听你说的那个阿姨应该也是个可怜人。”荐云雪想起闻时给她讲的案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嗯,可是没有办法,杀人就是杀人。”闻时点了点头,语调里也透着无奈。
“也是,杀人就是杀人啊。”荐云雪眨了眨眼,重复道。
闻时皱着眉,忽然眼光扫过荐云雪大的床头,是一块相框,刚刚只顾着看家具物件,没有注意到。
荐云雪注意到闻时的眼神游移,也顺着看了过去,站了起来走到柜子旁,把相框拿了过来。
“这是我们一家。”荐云雪没有隐藏,大大方方地指着相框介绍。
相框里的荐云雪大概十岁的模样,就像是现在的缩小版,透着童真的傻气,眼睛中氤氲着幸福。
荐云雪长得偏向妈妈,二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都是鹅蛋脸,细长眉,清瘦,皎白。
父亲坐在荐云雪的右侧,方脸,浓眉,大眼,十分有明星相。但不知为何,闻时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她的父亲,他曾见过。
这个念头一起,闻时又觉得十分好笑,晃了晃头,想到自己可能是被最近的案子和冻室的尸体弄昏了头,怎么看谁都像认识的。
闻时没再久留,起身和荐云雪道了别,出了门,月亮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月光皎皎清冷,确有照不到的地方,流淌不进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