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k?”
“怎么了,亲爱的?”
“我能看看新闻吗?我感觉我都与世隔绝了。”和上次提议外出一样,Christine在一节声乐课结束后提出了这个请求,这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你怎么会对新闻感兴趣呢?这里比外面令人开心多了。”他扭头看向她。“怎么?难道你想看哪些国家又在互相轰炸?或者本周这里又有多少人死于枪击?”
“我只是想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想看电影或电视节目,我可以帮你找,告诉我名字就行。”
她的双手不安地绞动着。“他们还在找我吗?”
Erik笑了起来。“当然了,我亲爱的。他们正在拼命寻找你,并且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止。一旦他们靠近,如果他们有那个本事的话,我们就离开这儿,我们俩一起。我可以带你欣赏别人无法向你展示的世界。”他又转向了钢琴,“我们继续上课吧。”
“至少能让我看看Raoul吗?”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肩膀瞬间绷紧。“拜托了,你声称他还活着,但我没看到任何证据。”
“你为什么想看他?”Erik斥道。“他活着又如何?”
Christine当然可以回答说因为她非常在意Raoul,但那无疑会激怒Erik。而且,也许不只是因为这点。Christine心中不愿承认的是,如果Raoul还活着,如果他平安无事,那么她可以少一些内疚,对于接受音乐指导…对于外出散步…以及和Erik正常交谈。
但如果Erik真的杀了Raoul呢?那她又该怎样?躺倒在地板上,不停尖叫直到死去,或者被释放?她还没有尝试过完全屈服于疯狂。
她无力地恳求道:“请让我看看他,知道他平安能让我好受一些。就这一次,拜托了。”
“好吧,明天我会给你看一段他近期的视频,这件事到此为止。”Erik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谢谢。”
他没有食言。第二天晚饭后,他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她面前的餐桌上,并点开了一个暂停中的视频。看到屏幕上的Raoul,她瑟缩了一下。Raoul的手臂打着吊腕带,脸上也有淤青。但至少他还活着,并且意识清醒。Erik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似乎是一周前的一次新闻发布会,Raoul面前摆着麦克风。“我想再次强调,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可以得到报酬。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也可以拨打匿名热线。我这里暂时没有号码,但我们公布在了网站上。你也可以通过填写在线表格提供信息。网址是-”这部分被Erik消了音,但通过Raoul的口型,Christine很肯定网址中包含她的名字。
视频中,一人问道:“目前你们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警方在不断收到新线索,”Raoul回答。尽管眼中满是忧虑,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的语气。“不过没有太多细节,目前我们还没收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你认为她还活着吗?”另一人问。
Raoul迟疑了几秒,说:“我们确实这么认为,我相信她还活着。”
“为什么?”
“调查还在继续当中,具体原因不便透露。”
Christine好奇Raoul为何会这么说,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她还想继续看下去,但Erik收走了电脑。“好了,现在你满意了吗?”他问。
Christine点头,她本以为看见Raoul活着能让自己好受些,但只感觉心更痛了。双臂交叠放在餐桌上,最终她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知道我没事吗?”
Erik猛地把手举到头部两侧又放了下来,就好像想捂住耳朵但中途忍住了一样。“我不想再听你提起那个白痴了!听明白了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哦,不用回答,我知道的。他很英俊,非常英俊,好像还是本市的年度黄金单身汉?还有财富,他非常有钱,这点我可以和他一较高下,而前者…我永远都比不上,除非把他的脸移植到我头上?”Erik大笑起来,她在一旁瑟瑟发抖。“在当今这个时代,这也不完全是幻想,但我想那看上去会很不对劲的,你觉得呢?”
“不是因为这些,”她反驳道,她真讨厌他的胡言乱语。“Raoul对我很好,尤其是在我母亲去世后。如果没有他,我很可能就沦落街头了。他帮我租了一间公寓,他还-”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却不求一点回报?我非常怀疑。”
她脸上热了起来。“不是那样的!他很善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私。”像你一样自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亲爱的。”他清了清嗓子。“而现在,我想要的,是听见你动人的歌声,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可以准备上课了吗?”
“我没心情唱歌。”
丢下这句话,她起身回了卧室。当然,闭门不出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只会在门外默默留下食物。况且,Erik明明按照她的要求让她看了Raoul,但这不知怎么演变成了一场争吵,她甚至都想不起原因了。
几天后,她恢复了在外面看书和吃饭,但依旧拒绝唱歌。Erik只得徘徊在附近,走来走去假装忙碌,好离她近一点。
“你是对的。”最终,他站在她面前小声说。他低着头,像一个准备接受斥责的孩子。她疑惑地从书中抬起了眼。“是我离开了你,我丢下了无家可归的你。那个男孩在你最悲伤的时候找到了你,这是Erik的错。我抛弃了你,仅仅因为沉溺于一场荒谬的幻想,Erik很抱歉。”
“我…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在那一系列事件中突然冒出一个跟踪狂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照看我又不是你的责任。”
“但那无疑是的,是我辜负了你。”停顿几秒,他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呃,药物过量,她有…抑郁症。”
Erik颤抖了一下,他的动作微不可查,就好像他不想显露出任何情绪似的。室内陷入了安静。“母亲有时是种很可悲的生物,”最后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