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天白,人的理智比夜里清醒很多。 去海城的经历提醒她:这是遥遥不及的大明星南潇雪。 重逢被冷待的经历提醒她:这是会无情利用人还极之傲慢的南潇雪。 她干嘛要听南潇雪的话? 见她那执拗站着不动,南潇雪眯了眯:“你不过来?” 她这一眯,牵着左下那枚浅红小泪痣跳了两跳,清冷中一点点媚露出来,倒令她真有些像妖精了。 另一只狐狸精柯蘅倚住右门边,饶有兴味的看她俩“对峙”。 南潇雪问:“你不过来我就拿你没办法?” 这时镇长叫她一声相劝:“安常。” 安常很务实的想,她现在又不在事业单位博物馆班,也不靠镇长发工资了。 她干嘛要听镇长的话。 她顶着南潇雪问了句:“你有什办法?” 南潇雪抱着双臂又呵了声。 这女人真傲,呵的时候连嘴角和眉心都不牵动一下,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轻摆着腰肢,向安常这边踱过来。 安常:…… 你的办法就是:我不肯向你走过去,你就向我走过来? 真是很有办法呢! 南潇雪还那样抱着双臂,半袖里露出的胳膊如通透莹润的玉,安常垂下眸强迫自己不去看,南潇雪勾了一点腰凑到她耳边: “听说你不肯再去博物馆班了?” “你要是来剧组帮忙,我就劝劝镇长,让他再不勉强你。” 安常一抿唇角。 南潇雪这双真的很毒,很会拿捏人的七寸。 这时屋檐下择菜的文秀英劝:“安常,去玩玩吧,我以跟苏家阿婆说你这段时间不去染坊。” 柯蘅这时跟着迈进来,笑道:“是该让安常来玩玩的,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多好。” 她跟安常根本不认识,叫名字叫得无限亲切。 又跟文秀英问好:“奶奶好,我叫柯蘅。” 安常心想:简直跟某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文秀英笑道:“你好。” 柯蘅颇感兴趣的四下打量一圈:“你们家真美。” 安常不太习惯这样的热络,但柯蘅的客,让她出于礼貌露出浅笑:“谢谢。” 南潇雪瞥她一。 水乡的姑娘真水灵,浅浅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整人透着干净。 南潇雪心里哼了一声。 笑什笑啊,怎一见她就苦大仇深的,柯蘅一来就笑了呢? 文秀英又劝一句:“柯小姐说得对,跟着去玩玩吧,别成里闷在家里。” 安常知道文秀英担心她,水乡年轻人本来就少,她从邶城回来越发沉默寡言,她喜欢独处,旁人当她消极。 这时镇长道:“文奶奶您放心,安常不会成天闷家里的,我肯定会劝她回博物馆班的。” 这句反向点火的话真有效。 安常用尾瞟了瞟南潇雪,她还抱着双臂一脸“你千万别黏我”的表情。 这反倒让安常放心。 她终于答应:“好吧。” 柯蘅明艳一扬唇:“这太好了,咱们今晚见。” 安常一怔:“晚?” “是啊,你还不知道舞剧剧情吧?很多情节都是在夜里发生,我以让人给你拿份剧本。”柯蘅眨眨:“不过,别外传。” 镇长:“得了,这事就算办成了。南小姐柯小姐商小姐,我送你们回民宿休息吧,今晚始有得忙了。” 看来昨晚柯蘅来了剧组在做前期磨合,今晚便打算式拍。 镇长一路絮絮:“真感谢你们选择来宁乡拍啊,我们这真的漂亮,是不是?一点都没过度发……” 声音和脚步渐行渐远。 文秀英拈着一根豇豆:“她们就是那些舞蹈演员?” 她自己也不爱出门,昨天的机仪式都没去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剧组的人。 “长得真好看啊,一两,跟仙女似的。” 安常忽然回头:“不是仙女,是妖精。” 文秀英只当她在说剧情。 她是真心话:诱着人往夜色里拖,也许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那种。 ****** 下午时,南潇雪的助理倪漫找到安常,加了她微信,说一会把晚集合的时间和地址发她。 安常有些懊恼,要不是她是顶讲诚信的那种人,连淘宝购物都没退款记录,她真想反悔不去。 她不想在夜里见到南潇雪。 夜色太过暧昧,像宣纸的墨迹逐渐,一点点晕染,轻而易举瓦解人的理智。 但也只得拖着步子去了。 这是安常第一次看人拍戏。 从前即便在邶城,她的生活局限于清美校园,局限于故宫博物院,是纯白的象牙舟,是古老的红砖墙,总是悠长而缓慢。 拍戏这种现代的、快节奏的、备受瞩目的事,与她的生活太过遥远。 集合地点恰是在她初遇南潇雪的那座石桥边,滑轨一铺,碳素灯一照,总好像从水乡拼图里硬生生扯下一块,塞进了某现代都市。 现场的人都匆匆忙忙,没有“走”这一说,所有人都一路小跑,布景的布景,打光的打光,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