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安常觉得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太容易给人错觉:像这就是她们的日常,像她们的明天、后天、大后天也会如此。 像离别不会来,像她们拥有一个未来。 安常同南潇雪洗了手,又叫南潇雪:“你来。” 两人蹑手蹑脚钻入安常房间,此时天已微亮。 南潇雪坐在她的雕花木床沿,她站着不,南潇雪把她牵过去。 引着她手指在盘扣摩挲,然后一挑。 这什么实际意义,因为真正的拉链在旗袍背后,可是这样一来,原本端庄的立领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 南潇雪的面容太清冷,这样的姿态反差太强。 南潇雪最大的魅力就来她身那种矛盾感,她傲慢却真挚,禁欲却媚惑,丝丝缕缕搅在一起,变成一个过分生的南潇雪。 安常望着她抿唇,缓缓抬起己手腕,摸索扎染粗布衫的纽扣。 和牛仔裤一同褪了,里面和次一样,还是成套。 耳尖泛着一点红,嘴里的提问却不退缩:“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她是有备来。 身的成套和那碗清甜的鸡头米一起,一笔一画书写着别离。 她希望南潇雪也在她身留下痕迹。 南潇雪垂眸:“安常,不可以。” “你可以。”安常说:“需要跟你签一份合同么?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不会因此给你添任何麻烦。” “正因为你不肯给添任何麻烦。”南潇雪牵着她:“小姑娘,过来坐下。” “不可以,但是……” 她微转颈项,挑开安常的长,如次一般,吻落在耳后。 次的一吻是终结,这次是启始。 安常肤白,颈间淡紫的血管仿若某种路标,指引着南潇雪的吻一路肆意。 然是吻,不言其他。 安常躺在己的雕花木床,南潇雪俯身,唇薄凉,却能激惹出截然相反的灼烫。 每次她以过分耐心在南潇雪身堆砌出的难耐,此时被施展报复在了她身。 她去拖南潇雪的手,南潇雪却轻轻抽开,一手撑头卧在她身侧,扯过薄毯,轻轻盖住了她。 安常喘息未稳,不可否认的是,那种未被满足的空虚感令人失魂。 南潇雪却撑着头侧卧,丝缕垂落的乌是浓厚青山,清滢雪肌是大至简的留白,出水墨画一般的意趣。 凝望安常的神情,再不肯有其他作。 安常阖眸:“为什么对这么坏?” 不要她,却撩拨她。 南潇雪叹了口气,直她扭头,睁眼望着南潇雪,似倔强的等一个答案。 南潇雪的手掌轻覆她眼睫,似是不忍看她那般的眼神:“因为,想让你记得。” 安常沉默一瞬。 拉开南潇雪的手,两人位置交换。 她已渐渐变作了有经验的修复师,不再需要生涩的探索。若南潇雪是她的艺术作品,她已太懂如何解构。 这一次不是背后,她与南潇雪四目相对。 看那冷白面孔飞开夕照,叶暗朱樱熟,纤睫颤如粉蝶飞。 安常今晚是有些放肆的,她想瞧清南潇雪的每一寸神情,这样的南潇雪不是属于世人的谪仙,为她一人落入凡尘。 她说南潇雪对她坏,其实她己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嘴不问,其实每一个作在向南潇雪问:那你你会记得吗? 南潇雪像完全知她在想什么,声音沾了汗气雨气还残存着糖水甜丝丝的气息: “会记得你。” 安常默然,起身,蜷腿坐在南潇雪身侧。 她并不怎么想听南潇雪把这句话说出口。 「别离」本是幼儿的描红字帖,被蒙着一层半透明的透写纸,字迹形状还是隐约。 此时却被南潇雪一句话,在透写纸描了个分明。 南潇雪转了个身,伏在安常的荞麦枕,仿若是为方才的激烈暂歇,安常却清楚,其实南潇雪今晚总在回避她眼神。 她扯过薄毯,搭在南潇雪轻曼的腰肢,眼神却落在露出的那一片脊背。 似是月光下的一片雪地,她曾以指尖为笔,在那里写过四个字。 那雷雨声中南潇雪捂住她双耳才能说出口的四个字。 那她手指蘸了桃花酿、写在酒馆残旧木桌又掌心擦去的四个字。 「山有木兮。」 什么意思? 楚辞诗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们不如古人纯粹,心底的喜欢是两人知晓的秘密,却几经周转才敢缱绻的表达。 雨仍是淅沥沥的下着。 南潇雪不知伏了多久,并有将睡的困倦,声线犹然清明:“该走了。” 从不留宿,这像也是她们说出口的默契。 南潇雪穿旗袍,走过来背对着安常。 安常替她拉拉链。 南潇雪转回身,手在安常头顶摁了一下,指尖离开时有些流连。 安常莫名觉得,她知南潇雪那句梗在喉头、却又始终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要不要跟一起走?” 可南潇雪笃定她不会回应。 她们就陷在这样的沉默里,直至南潇雪从她的卧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