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反复出现。 手机就在她的牛仔裤口袋,她无比想问南潇雪:“们加个微信好么?” 就在快要忍耐不住的边缘,想起方才滚落的颗花生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弯下腰去捡。 钻进桌布里,瞥见南潇雪的两只小腿。 这件旗袍开衩较高,一路到了膝盖,两条纤小腿的形状完整露出来,桌布挡着光,桌下一片幽暗,越发显得两只小腿如冷玉一般泛光。 安常心里没任何绮念,只是想:入秋了,南潇雪这样穿不冷么? 这时南潇雪的腿轻挪了挪,好像感应到被她瞧了太久这事。 安常一下子抬头,忘了还躬身在桌下,撞在桌板下“咚”的一声。 包间里一瞬安静,她尴尬到绝望。 装作若无事从桌布下钻出来,脸明都是红的。 南潇雪没发话,是她右手边的化妆师先问:“没事吧安常?” 安常红着脸摇头:“想捡花生米来着。” “掉了?嗨,没事,们吃完服务员会打扫的。” 尴尬是能引发连锁反应的多米诺骨牌,带着一切不愿回想的回忆浮出水面。 譬如小学时女生们手牵手上厕所,只有不合群的她一个人坐在座位,憋到快要尿裤子。 譬如学时被“善意”的嘲笑,她鼻音边音不的南方口音。 譬如周末去她爸家吃饭,在一家三口的谈笑间她如坐针毡。 细细理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事。 只是一切细节,都在反复提示她的笨拙和沉默,总是与周遭格格不入。 也许这些只是被她自无限放,因为包间里很快恢复热聊。 剩她一人坐着。 实刚才一下撞得很猛,现在还有一股剧痛往她天灵盖里钻。 还好南潇雪一直在她旁边静静坐着,没问她一句“疼不疼”。 不然她会更尴尬。 终于开始上菜。 副导招呼:“家把面前的杯子都满上,们共同举杯。” 倪漫:“雪姐,去给要杯热白开。” 南潇雪一般不喝酒。 今天她却摇摇头,指了指倪漫旁边的红酒瓶。 倪漫犹豫了下:“喝酒啊?” “怕商淇知道?”南潇雪挑了下眉:“商淇也管不着喝酒。” 倪漫笑着给她倒了半杯。 安常心想:喝就喝吧。 反南潇雪以前也不是不喝酒。 副导号召家一起举杯:“《青瓷》票房卖,一路虹!” 所有人跟着喊:“票房卖,一路虹!” 玻璃杯撞在一起,好似梦想激荡的声音。 安常觉得,南潇雪这人矛盾极了。 一方面她格外自律,晚饭几乎不怎么吃东西。 一方面她毫不自律,指了指倪漫旁边的红酒瓶,倪漫递她,她又给自倒了一满杯。 安常挑着碗里的豆芽吃,南潇雪一直在旁边喝酒。 她的戏份今天都拍完了,明天一早就走,座谈会改到了明天下午,这会儿喝酒倒也不会影响什么。 安常吃完豆芽,缓缓旋着转盘,把一钵鸡汤停在南潇雪面前,清淡,不油。 所有人都在吃饭聊天,没人注意她们。 安常筷头在汤钵边轻点两点。 南潇雪装没看到。 安常只好开口问:“南老师,要喝鸡汤么?” 南潇雪睨她一眼:“要给盛么?” 皮肤太薄了,一喝酒,眼皮上都透出绯色,墨竹变作芙蓉花。 安常心跳了两下:“可以啊。” 盛个汤,没什么的吧。 她可以给倪漫盛,给化妆师盛,给在坐的任何一个人盛。 结果南潇雪说:“不喝。” 安常:…… 她想了想,一口干了杯里的豆奶,玻璃杯放过来:“陪喝酒吧,他人明天还要拍摄,也没法陪。” 南潇雪喝了点酒媚态就有点盖不住,总拿眼尾瞟她。 “酒量很好么?” 安常坦诚:“还可以。” 宁乡的酒坊传承,她从小就被文秀英用筷头蘸着酒喂进嘴里。 南潇雪又挑了一下眉。 “至少换个杯子吧?”这个刚喝过豆奶。 “无所谓,本来也不爱喝红酒。” 话没过脑子,一出口才发现糟了。 不爱喝红酒,现在又为什么要喝? 她和南潇雪今晚只能借酒冲淡的心思,已不该再言明。 南潇雪抬着红酒瓶给安常倒了一杯,安常白净的脖子一仰,半杯就抽下去了。 南潇雪喝多少,她就喝多少。 直到南潇雪喝酒的速度慢下来。 安常暂时放下酒杯,夹了块白斩鸡到自碗里,用筷尖去了皮,轻轻放到南潇雪碗里:“压压酒。” 这是南潇雪今晚一次动筷子。 但没吃,夹着鸡给她扔了回来。 安常:…… 她一贯耐心,又轻轻把鸡肉放到南潇雪碗里。 南潇雪盯着瞧了会儿。 举箸,终是小口的吃掉了。 这时有人站起来敲敲玻璃杯:“喝酒不能尽兴,来玩游戏吧。” “又玩?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