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可是我怕修不好。” “在宁乡可以修好,在邶城怎么就修不好了?” “邶城压力大、诱惑多,我总想着不受人指摘、能不能令人满意,我怕心思一杂,又找不准感觉了。”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安常瞥文秀英一眼。 “怎么?” “我有时觉得您不想我去邶城,有时又觉得您不想我留在宁乡。” 文秀英叹一口,坐到卧榻边,抬手唤她:“过。” 安常走过去坐在她侧。 老人的手在梅雨季也显得干燥而温暖,像小时候一样,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怎样你更开心。” “安常,我就希望你好好的,我女儿没得到的、没体的,都由你替她去。” 文秀英手往上抬,拍拍她的头:“我们攒下的所有好运都给你,好不好?” ****** 送走了文秀英,安常回到博物馆,给红釉镗锣洗做最后的收尾。 晚上回家,给毛悦发了条微信:【睡了么?】 毛悦回过:【没呢宝贝,怎么了?】 【我可能,去一趟邶城。】 毛悦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宝贝你……是为了看她的舞剧首演?” 安常一愣。 这才意识到,原已到了南潇雪新舞剧《逐》首演的时候。 回宁乡后她手机都不怎么拿,更遑论去搜索南潇雪的消息。 未尝不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这儿顿了顿,问毛悦:“你要去看么?” 毛悦:“那当然!你简直不知她有多火,买票时我根本没抽签,花三倍的价钱找黄牛买的!” 安常:“我不是为了看首演,是有份工作,找我修复素三彩飞鸣宿食图盌。” “清代康熙间的那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毛悦也是文物修复出,不可能不知道。 “嗯。” 毛悦静半晌才道:“够厉害的你!” “我还没拿定主意,先去看看实物,如找不到感觉,就罢了。” “你肯就好,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 毛悦去接安常的计划,最终未能成行。 得知安常肯到邶城,素三彩的藏家十分欣快,直接让秘书到高铁站接,把安常带去他家。 秘书便是与安常通话的那位女士:“安小姐在邶城的食宿怎么安排?” “我住朋友家。” “如方便的话,老先生的意思是,安小姐能否在他家留宿?”秘书笑着解释:“罗老爱文物成痴,宅子的三楼是特意为他请回的修复师准备的,有客房、也有独立的工作室,以往他请的修复师都是在家留宿,免往返奔波,更能集精神。” 安常理解,这件素三彩十分珍贵,藏家自然想精益求精。 秘书又道:“老先生自腿脚不便,住一楼,另有几人照顾他起居,家里便没其他人了,安小姐不用顾虑不方便。” 安常遂头:“好,那我先去看看,只是如找不准感觉,怕是要让老先生失望了。” 秘书和答:“谈不上失望,为了这件素三彩,老先生不知寻过多少位修复师,若是修复思路不与他相契,不能修,也算一次很好的交流机。” 安常跟着秘书登车。 开了一路,到一座大宅,坐落邶城郊区,格调很是清雅。 踏进去,瞥见玄关处一只清代釉螭龙纹瓶,便只这屋主的确眼力颇深。 秘书引着她:“安小姐,里请。” 客厅里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瘦,但并不枯槁,精神头很好的与她打招呼:“安小姐,麻烦你跑这一趟,我是罗诚。” “罗老先生好,是我叨扰了。” “急着叫你过,的确是因着这么多,这件素三彩是我的一块心病。”罗诚眼神投向桌上一只锦盒:“请安小姐掌眼看看?” 安常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取出瓷器。 左右观摩一番,又轻放回去:“我想先问个问题。” “请讲。” “您这件藏品,找行内的大师们看过了么?”她报出几个名字。 罗诚笑道:“找了,怎么没找?他们有些是本在故宫的工作已够繁重,纪大了精力又不济,不肯接了。有些呢是观念较为保守,一番谈话下,与我的想法不是十分契合。” 安常又问:“那为何找到我?轻一代的修复师,也不乏佼佼者。” “我想我秘书应该告诉过你了,是因着你在《载道》节目里的表现。” “可我最终对决输了。” “不是为着最终对决,是为着你参与海选的那只北宋青釉玉壶春瓶,一见它,我便好似看见一位青衣美人,在雨夜袅娜的向我走。” 安常一怔。 罗诚问:“安小姐,你可知我是因何爱好文物收藏?” “我轻时,家境并不好,自收入也不高,周末休假无处去,便在免费的博物馆闲逛。望见一只北宋的釉莲瓣纹净瓶——那时我什么也不懂,这名字还是在介绍标签上看的,只觉得质别致,有种说不出、道不的感觉,再一回眸,见一轻女子在我旁,正对着这只净瓶瞧得出神。” “大概察觉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