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她扭头冲我浅笑了下。那时我心旌一荡,心莫名觉得,眼前这女子庄静挺拔,简直就像这净瓶幻出的。” “后我才知道,她是一名舞者。再后,她成了我的夫人。”罗诚感慨笑道:“我夫人已过世多了,我现下又腿脚不便,除了寄情文物,也没什么其他爱好了。” 安常思忖一番:“我得认真想想,再多查证一些资料,再跟您谈能不能修复、用什么方案修复。” 她先前已对这素三彩有初步了解,但文物特殊,必得见到实物,才能获取更多信息量。 罗诚头:“安小姐,你慢慢,多花些时间与这件素三彩相处。” 这座大宅当真清静。 安常独自待在三楼,除了晚餐时下楼一趟,无任何人打扰她。 眼前这件素三彩,任何一名文物修复师对着,都觉得如获至宝。 器形不大,通体青绿,如静置一湖碧水间染出的,诗意间透着隽雅。 安常细细端详,又察阅了不少相关资料,再一抬眸,竟已至午夜三。 看乡里人说她修文物修“痴”了是有道理的,她这儿才觉得肩膀发酸,揉一把,心想无论如何该睡了。 取了浴巾和内裤,先去洗澡。浴室也在三楼,极为方便。 洗完才发现,一门心思琢磨着修复思路,竟忘了拿睡衣。 罗诚睡得早,其他人也配合他作息,整座大宅静悄悄的,早已陷入安眠,更别提罗诚早有交代,其他人不要到三楼打扰安常。 日里的衣衫挤过高铁,安常不欲再穿,决定裹着浴巾溜回卧室便罢。 不成想刚迈两步,听得后过分轻灵的脚步,似真似幻。 她心里一颤——方才对着素三彩太过投入,总不至又因此产生了幻觉? 回头一看,还真是。 在她的想象里,这件素三彩幻成人形也该是南潇雪模样。 不过不再是瓷青旗袍,这回的一袭旗袍该是松霜绿,下摆缀着水墨鸢鸟,翩跹的步子一迈,活起的不是一个艳阳春,而是只藏在三月芦苇风里的春日。 南潇雪立楼梯边,纤手轻搭着已显陈旧的木围栏,另一手在松霜绿旗袍的下摆理了理。 那儿水墨画欠奉,似等着安常手执小狼毫去描绘。 安常站在原处愣愣望着她,走廊并不算亮的灯光摇曳出宁乡般的昏黄,南潇雪的五官照得很模糊,反衬得那颗浅红小泪痣格外清晰,好似她们初识的雨夜。 安常双唇轻嚅:“我梦见过你。” 这话她不能对真正的南潇雪说。 甚至不能对自说。 唯独在一切理性失效、感性主导的旖旎幻觉,对并不真正存在的南潇雪才能说出口,并且音量那么轻,好似怕南潇雪听清,更怕自听清。 说出口后她心慌了一下。 垂下眸:在所有以“逃离和回避”为主导的感知,这才是她心底的真实牵念么? 再抬眼的时候,楼梯口的南潇雪已然消失了。 灯光还那么暗,整座大宅弥散着一种古老的焚香。 方才一幕,像是时光之偷出的一场梦。 安常唯一能安慰自的是,或许她想念南潇雪,但这是深夜过分感性的她所私藏的秘密。 等早朝阳升起,这些情绪也该如今夜过分虚幻的灯光一样,不为人所窥得了。 ****** 第二天一早,天光渐亮。 安常起床洗漱罢,走进工作室看一眼那件素三彩。 端端正正搁放工作台上,清雅得毫不寡淡,诗情之间,如玉流光。 但文物只是文物,放眼整层楼,也不再见那着松霜绿旗袍的端丽影。 安常松一口:然是幻觉。 她心细,昨日找秘书问了罗诚的三餐时间,知道老人早餐用的极早,便也配合着老人习惯下楼,省得麻烦人给她另开一桌。 罗诚已坐餐桌边:“安小姐,好早。” “罗老先生早。”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 撇去浴室外带着氤氲水汽的幻觉不谈的话。 “我这宅子,大了些,空了些,我一个老头子住起觉得寂寞,对安小姐说倒应该正好,免了许多打扰。” “您家的确清静。” 安常夹一筷小菜,悄然往四周打量。 古朴的装修,色调往下压着发沉,一切格局符合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喜好,无论怎么看也的确是他一人独居。 哪有什么着旗袍的轻女子出现。 安常彻底放下心,昨日旅程奔波,今早的粥都能多吃下小半碗。 埋头喝粥时,耳边响起一阵轻灵的脚步。 安常肩膀一滞。 抬起头,先就未咽下的粥呛得咳了,第一反应是去瞧罗诚—— 罗老先生能瞧见这穿旗袍的女子么?是否为她一人的幻觉? 见罗诚眉眼含笑,嘴里不饶人:“你哪里的?” “这个时间,自然是刚起。” 南潇雪迤迤然踱到桌边坐下,眼尾轻挑,朝安常瞥过:“今早的粥是否熬得稠了些?糊人嗓子。” 罗诚还浸在惊讶里:“你昨晚在这睡的?” “嗯。”南潇雪淡淡应一:“想着今早本就要给您新请的修复师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