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然后,日就这般下去了。” 拖了张椅在床畔坐下:“因明知是幻梦的人,并不愿意醒。” 又稳声道:“南老师,请用餐。” 自己先拿叉,戳了块水煮蛋喂进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日了这么些天,南潇雪反而开始习惯这平淡滋味。 刚开始是睡不够,后来是睡不着,到现在,身体形成了规律生物钟似的,在午后的阳光里开始困倦。 她望着窗外,被日头晃得眯了下眼。 安常站来,踱到窗边,南潇雪不喜太暗,便放下大半遮光帘,留下条窄缝。 又回床边:“南老师,睡会儿午觉吧。” 南潇雪问:“你呢?” 安常答:“我也睡会儿。” 她是南潇雪所见最耐得住性的人,在医院陪护这么些天,她翻图鉴、睡午觉、望着窗外的云发呆,好似自有套生活节律。 当真如她自己所言,大概唯一喜好,便是看时光怎样一点点淌。 南潇雪本来担心自己伤,担心疏于练习已久该如何赶上进度,却被她这性带得不再焦虑。 病房里空调温度适宜,安常替她掖好毯。 南潇雪捏住她指尖:“一睡吧。” 安常一愣。 南潇雪的眼眸又眯来,方才被日头晃得像猫,这会儿又像狸,自演《青瓷》里的精魄后,这般清冷之下暗里撩拨的,便时而并不显山露水的浮在她脸上。 似琵琶遮来的美人,反而勾人。 安常听她悠声道:“安小姐想什么呢?” “我是说,我的脚伤差不离好了,我俩合衣睡,你也不用怕碰着我的脚。” 安常顿了顿:“我也没说要做什么呀。” 南潇雪轻笑,尾音被窗外的云朵拖长。 安常坐回床畔的椅:“你睡吧。” “你呢?” “等你睡着,我再睡。” “什么?” “因,”安常道:“我想偷看你。” 南潇雪呵一声:“说出口的偷看,还叫偷看么?” “叫。南老师快些睡吧,不要打扰我偷看。” 南潇雪阖上眸:“安小姐。” “嗯?” “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你闭上眼也知道我在看你?” “觉得到。” “罢了。”安常挪开眼,落在南潇雪没盖进毯的皓腕上。 病房里渐渐沉寂下来。 安常自小便有许多这样的时刻。 比如一个人坐在桌翻许久的话本,偶尔出现插画小人,便提笔替人添上凤翅紫金冠。 比如一个人坐在雨丝缠绵的天井里,把秀英晚饭要做的毛豆,一颗颗从豆荚里剥出来。 现下她有了的爱好。 窗外透入的半缕阳光,风一吹,晃两晃,潺潺溪水般湮没南潇雪的手腕。只有当阳光聚成一束时,空里才能看到极细小的浮尘轻舞。 宁乡没有这样的浮尘,都被黏腻的雨打落在了青石板上,摇身一变成了苔。 所以在宁乡看南潇雪,有宁乡的乐趣。在邶城看南潇雪,有邶城的乐趣。 她乐此不疲。 看浮尘轻绕,像落笔还未来得及成章的诗,待得美人懒、玉臂横陈,赌书泼茶,赌的便是尘埃将要拼成怎样的绝句。 安常靠着椅背,浅浅打了个呵欠。 南潇雪不知自己是几时醒来的。 只有遮光帘下透进的一丝阳光告知,尚是午后。 屋内不点灯,被关了大半的遮光帘掩得幽暗。 南潇雪缓缓醒转,忆及方才自己做的梦。 梦里她好似回到宁乡,也许不是宁乡,因她并没经历宁乡真正意义上的夏日。梦里也是一个午后,她端坐于一张竹凳,又觉得自己肩背挺得太笔直了些,与这般的环境不太相契。 毕竟她头顶是竹竿搭成的爬架,攀了茂密的葡萄藤,在炽烈日头下挡出半片阴凉。 清泠的水声一响,不知何人从沁凉的井水里提出整个瓜,刀破开时“咔”的一声,要极鲜才有般的脆响。又一张竹凳,却充当了矮桌的功效,一个半透玻璃的荷叶形小盏,装满了洗净的杨梅和桃,也刚在井水里淘洗似的,挂着清透的水珠。 手一触,丝丝的凉。 梦里的她也靠着爬架睡了去,却连葡萄藤间漏的阳光也不觉刺眼,睁开眸一看,头顶不知何时挡了张荷叶。 睡吃瓜果,睡醒食刚从河里摘来的莲蓬和嫩菱,唇齿之间,悠悠夏日长。 又听得有人在耳畔邀她,待得日头落了,去漫步于夕色的荷塘。 南潇雪自幼生长于北方,并没尝南方这般闲散的夏。 扭头一看,安常侧卧在她身旁,一只手肘枕于脸下,不知何时睡着了。 始知方才梦里尝的清恬,源自水乡姑娘清润的吐息。 枕于侧脸下的胳膊瞧着脆生生的,一如梦里咬的嫩菱。一缕没被束进马尾的碎发垂在额边,随着悠缓的呼吸一一伏。 南潇雪天生冷,病房空调温度契合于她的体温,小姑娘的肌肤总是灼烫些,此时睡了,颊边有薄薄的绯,是才露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