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演当晚, 邶城落了今冬的初雪。 毛悦本来说到罗宅接安常,安常说不必,两人直接约在舞剧院门口见。 地铁号线转二号线,一进车厢, 安常不欲偷窥, 人挤人的情形下却挪不开眼, 眼神不意往任何地方一落,人人手机屏上都在重温南潇雪以往的品。 夹杂着交谈声:“这次能抢到票真是太幸运了!” “我是抽中的!” 到了舞剧院那一站, 一群人乌泱泱下车。安常混在人堆里,见地铁广告画面恰是《逐》的海报。 一个女生兴奋的靠去, 把手机递给她朋友:“快帮我拍一张!这大概就是我南仙近的距离了!” 安常一时恍然。 记得刚南潇雪相遇的梅雨季,她去海城的心理咨询室, 在地铁站也看到南潇雪一张舞剧海报, 有人上前合影,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那次她直接取消了心理咨询。 一个光耀加身的大明星,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肖想的空间。 她犹豫、躲闪、逃避。 却还是和南潇雪一步步到了今天。 这样想着,也不用看路,因为在这一站下车的都是南潇雪粉丝, 直奔舞剧院而去。 “宝贝!”直到听见毛悦熟悉的声音。 安常跑去, 毛悦捂住嘴:“我叫顺口了。” 安常弯唇。 人实在太多,有人搡了下毛悦后背, 毛悦回头瞪人一眼, 拉住安常:“, 赶紧去检票。” 后来安常想想,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固执, 大概源于总希望自己南潇雪是平等的。 不想去习惯某些南潇雪带来的便利,哪怕只是一些小的情,比如车接车送,比如让倪漫出来带她们进场。 这会儿时间尚早,检票队伍却已长得惊人。 身边窃窃交谈,都在讨论南潇雪:“看看那谁又塌房了!还是咱家女神独美到老让人放心!” 毛悦瞪着安常。 安常:…… 直到落座,毛悦激坏了:“我从没坐在这么前排!” 安常环顾四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舞剧院高大恢弘,厚重的幕布垂下来,总带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也的确如此。 剧院存在的意义,便是把人们从庸碌常里暂且偷出来,用音乐、用灯光、用轻盈不似凡间的舞姿,共同构筑一场只关乎于纯粹美的梦境。 无论年纪如何、身份如何、心情如何,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都可以浑忘自己的现实生活,只跟着舞台上的角色一起痛哭、一起捧腹。 剧院里众生平等,唯独南潇雪,是那方寸天地间跃着造梦的人。 初的一阵兴奋去,毛悦大概也被剧院里的氛围所感染,开始反复揉捏自己手指:“我不该紧张的,我粉她年,是了解她实的。” 扭头看向安常,安常却只望着幕布,一张脸淡淡的瞧不出情绪。 毛悦压低声问:“你觉得我女神会成功么?” “会的。”安常声音轻,却肯定。 越近南潇雪,便越知道她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 她以时间献祭,以疼痛献祭,以自我献祭。只要开始跳舞,她便不惜一切的把自己抛进去。 如若这样的南潇雪会失败,安常想,她大概从今以后不信神佛。 此时后台,南潇雪结束了后的热身。 “准备上场了。” 舞者们做着小跳,又或者用拍打着自己腿部肌肉,试图大程度激活身体每一寸。 南潇雪却是静静的,商淇一身砚灰西装、抱着双臂站在人群围,南潇雪顺着灯光寻到她身影,冲她点一下头。 她也冲南潇雪浅的一点头。 这便是她们关系的本质了。南潇雪深吸一口,到舞台边候场。 什么准备都不需要做了,她已投入了自己的所有。 一盏射灯照来,她阖了阖眸子,在心里默默说:“在我有了退路的时候,我也不曾背弃你。同样的,请你千万也不要背弃我。“ 右手手指并合,贴了贴自己的左心房,然后一勾腰,指尖轻触地板。 忽地指尖一跳。 诚然,可能是身旁其他舞者的小跳引发了地板震。 但南潇雪莫名觉得,这片她抛洒了所有时光、青春、汗水甚至血液的地方,在无言的回应她。 “后准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潇雪直起腰,再次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挺直的肩背令她看起来像一只骄傲的鹤。 她昂着头,向着舞台上那片耀眼的灯光里去。 ****** 直到两个小时的舞剧结束,舞者们集体谢幕。 毛悦在安常身旁爆哭,一手捂着嘴,根本说不出话。 实上哭的不止是她,身边各方向都传来抽噎声。 那些灼烫的眼泪,已不清是为剧中那用一条腿顽强起舞的教授,还是为王者归来的南潇雪,又或者,当南潇雪在手术后以超越首演的质量完成这出舞剧时,她早已剧中角色合而为一。 直到舞者们准备退场,毛悦一把拉起安常,哽咽着道:“,快去剧场排队。” 南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