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挑起,“乖小伊,别乱打听了~叔叔保证,等忙完,你爸会第一时间飞过来。你想要什么都好~”
也不管我回没回答,他唤道:“封序,带这丫头出门。”说着瞄我一眼,眯起眼睛笑着补充道:“确保她出门。”
“……”
“是,少将。”
走下楼梯后,我牵住他的手扯了扯,另一只手按着小腹。我唤他:“封序哥哥。”
“嗯,怎么啦?”他俯身看我,语气温柔。
“可不可以…”我为难地看着他,“带我去一下盥洗室。”
他怔了半刻,点点头:“当然。”
果然,只有男厕。
封序检查完确认空无一人后,我踌躇地后退半步,绞着手指:“这儿太黑,我有点怕,哥哥可以在门口等我一会吗?”
我声音更小地嗫喏,“里面,有纸吧?”
他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脖子,“嗯,有的。”又安抚地垂首露出一个笑,“我就在这里等你,不怕。”
他在,我当然不怕了。有封序守着门,就不会有人进来。
顺利的不可思议。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肌肉已经因为过量的兴奋开始痉挛。我环视天花板,脱下薄外套和套着的外裤避免粘上灰尘,然后轻巧地跳上隔间的门,小心翼翼打开了通风口。
如房子外侧突兀的矩形口,这个通风管道的宽度足够我趴着身子。包裹着楼板的悬浮钢很好地保证了异响不会传出。我在黑暗中打开小型手电,全凭刚刚估算的平面图穿行。不算平静的呼吸充溢整个管道。
一切都在计算内,直到不远处的前方拐角出现意料之外的东西。
一个不算小的保险箱。
我探过去,用蛮力破坏锁。里头被软垫护着的,零零散散,全是装着液体的特质注射器。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也不该……
我忽感觉一阵晕眩,恐怖的念头闪过。
军队里有内应。
不能在这琢磨。我抽走一支藏进裤袋继续前行。很快便找到对应的口。我稳住力气,极慢地揭开网格,朝下窥视。这层同外边一样铺设了地毯,屋内也没有人的动静。
冷静,冷静,当作一次普通任务,这没什么难度。我感受着逐渐平缓的呼吸,心跳,正在降低的体温,找回了对自己的信任。
我平稳地落地,只激起些许灰尘。顺着编号找到佛罗的册子并不费力。
佛罗的比赛记录从去年9月开始。刚进斗兽场的时候被划分在D级乙等。
他也太菜了。
我捏起一沓,掠过着右上角的等级。整整48页。就算一天一场不停,他在D徘徊了快两个月。但从C到B,一共只有53场比赛。自11月3日到1月30日,不到三个月。也就是几乎没受过什么大伤,最多一到两次。
那之后从未掉下去过。
赛前我看过他的积分值,他在B的胜率并不高。毋庸置疑是刻意控分,以防引起注意。
一切都印证了先前的猜想。
我缓缓把文件夹合上,忽然从后半本脱落出一页纸。我迅速接住。膝盖一弯连带着脚尖碾过地毯,发出并不响却突兀的声音。
偏偏门外的护卫耳朵就有这么灵。我迅速将册子放回,已经听见门把手被按下。浑身血液都凝固住。
靠。
靠靠靠靠靠!
就差最后一点。
“小哥,章叔在吗?我刚刚……”
不陌生的男声打断了动作。
我迅速跳上去装好门朝回赶,几乎能听得见肌肉带动骨骼诡异地‘咯吱咯吱’打战。行至半路突然出现极重的轰响。此时连犹豫细究的时间都不剩,好在回去的路要熟悉的多。
我穿好衣服,冲水,洗手,深呼吸,走了出去。
“谢谢。”我抓住封序温暖的手,仰起脸笑,“还好有哥哥在,一个人呆在里面真的好可怕。”
……
原来轰响是外边已经暴雨倾盆。
淅淅沥沥的雨把闷热洗刷干净,畅快又透彻。接连不断的水滴顺着檐,同雨水的节奏不同,缓慢却重地砸下。
我走进雨幕里。未行几步,就看到不远处树下,抽着烟,似乎是在躲雨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他看向我,烟灰色的眼睛微提,右腿曲着抵着树,更懒散地倚靠着。像是从来就在等待我。他吸了口烟,呼出一圈雾,毫不掩饰地问:“小丫头,你进档案室做什么?”
“………”我眨了眨眼,“什么档案室?没听说过。叔叔再见。”
“呵。”男人愣了下,随即轻笑出声,夹着烟的手垂下,“就这么对待恩人?”
我确实想不通。他怎么能有意为之又恰到好处地救我?
军队里有三区的内应,这昭然若揭。他是哪一边的,扮演了什么的角色?怎么会有烟抽?凭什么大摇大摆自由出入行政楼?以及最重要的,干嘛帮我?
我的思绪同杂乱的雨水一样乱成一团。
男人颇为不耐地咂舌,“啧。一直盯着叔叔,能盯出花来?”
这股幼稚的急躁反抚慰了我的不安。我便直接问了:“为什么要帮我?”
“顺手。”烟头快要烫到他,他随手一丢,抬脚碾灭了火,冲我一笑,“你进厕所那时候,我正给一个长官送东西。闲扯了几句出来,等在你门口的卫士还在。我再往外走,就见资料室门口几个兵突然上了发条一样紧张,要往里进。”
“我估摸着也就是你了。你长得就像个捣蛋鬼。”
“…………”我努力无视他乱七八糟的话,寻找字里行间的有效信息,继续问道:“为什么是我就要帮了?”
他站直了些,往天上看,隔着厚重的华盖不知想看见什么,半晌收回视线:“那家伙,莱特。他护着你呢。”
男人问: “换你回答我。你进资料室,想找什么?”
“找一个对手的档案。”我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我被他打得可惨了,我想找找怎么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