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一挑眉:“这就太假了。”
“可叔叔也没说真话。就因为莱特,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眸光兀地发沉,像覆了层连绵不断的雨,久久,嘴角勾出一个低浅弧度:“有个很重要的人,自然比莱特重要得多。”他倾身看着我,“最开始,她也就像你这样大。也是个捣蛋鬼。后来…她年纪越长,行动范围越小,能去的地方越少。到最后,最多只能偏头看两眼窗外的雨。”
“啧。跟你说这个干嘛……”他蹙着眉又烦躁起来,伸手从裤袋掏出烟盒,带出个三角形的符纂。他脸色倏忽一变,立刻拾起来擦了擦,捏在手里。
“叔叔。”沉静下来的思维拨开情绪的影响,恢复了运转,“你是三区的。”
如果对通风管道毫不知情,怎么会这么快联想起我可能出现在另一个房间?直觉,是经验和知识累积的判断力。
他扫了我一眼,没有否认:“没错。”
他的坦诚激活了心尖上密密麻麻的战栗,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铺天盖地的兴奋,连带指端也曼生异样的刺痛。
暴雨轰鸣,叶片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耳边的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
我明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仍缓慢地询问,压低焦切的期待:“做出那药的,是个女人吗?”
这句话出口,我和他之间未捅破的一切不言自明了。
他的瞳孔蓦地放大,这是不可控的生理反射,几秒后他吐出:“你怎么。”又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急急住了嘴,改掉话锋,“不,并不是女人。”
“她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攥着心口,只有这样才能制住咚咚叩击耳膜的心,“我想见见她,叔叔。”
他凝视着我,只落下一句:“我帮不了你。”顿了顿又试探地,“她是重要的人,你不会破坏她的成果吧?”
我点头。
他松了一口气,眉头锁着,像是准备离开,却又犹豫着朝我走了一步,“伸手。”
那个三角形的挂着流苏的符纂落入掌心。
他摆摆手,“收好吧。我用不上它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我肯定能得偿所愿。我把东西随手塞进兜里,远远地跟上他。
这场雨下得恰到好处,遮蔽视线,抹消痕迹。他走进了住宅区。这仍在意料内,如果直接离开,倒像是诱我深入。我在树上找好位置,静静等待。
我知情了。无论他刚刚的剖白几分真几分假,他大概率会将这件事上报。他不能出斗兽场范围,一定有其他传递信息的方式。
日暮后,雨的力道小了很多。正当我怀疑自己,感觉他今日不会再有动作的时候,那男人出门了。他并没有走多远,只拐到一个僻静处。我在树上遥遥看着。
确认四下无人,他藏起了一个东西。
雨彻底停了。
他的身影消失后,几乎是立刻,我跳下了树。枝叶晃出无数冰冷的水珠,像雨的残魂。
接近那处的每一步都踩着心跳,大概是呼吸过速导致的二氧化碳过量堆积,耳边间或响起极其细微的,类似耳鸣的低噪音。
然后。
一道堪比白昼的强光。
“伊洛丝!!!”
是,库洛洛的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理智居然还能飘离出身体外厘清——哈。他给我的那护身符,是个近炸引信。
我闭上眼睛,扯断了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