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碰到了就得介绍:“这是我未婚夫,霍伯特·冯·瓦尔德克。”
“瓦尔德克上尉,您好。”爱玛顿就笑盈盈地,盯着他就像盯着一头猎物,程曼瑶难掩不爽,但这样的事在柏林也并不新鲜,有些女人,尤其是有着“种族优势”的美人,她们那是十分有自信的,就算勾搭不成功,也要一展其魅力,像程曼瑶这样的外国留学生找了本地贵族军官,在爱玛眼中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存在了。
霍伯特也回了句“您好”,不等程曼瑶接着介绍,便把手伸向她:“走,回家。”
爱玛不甘心,居然连正眼都不瞧自己,刚想说话,那个叫伍思特的未婚夫此时恰好出现,只得悻悻挽着他的胳膊走了。
“天还没黑透,咱们去散散步。”程曼瑶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对自己想法这么幼稚也觉得可笑,大概这就是爱情吧,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我怎么感觉你美滋滋的,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和很多男人一样,霍伯特在这方面缺乏敏感,俗称少根筋。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天气好,空气新鲜,对了,我没吃饱,要不咱们再找个饭馆?”
“听你的。”
两人找了家意大利餐厅,吃完出来的时候,霍伯特瞄了眼周围,天色渐暗,路灯孤伶伶地亮着,他莫名觉得有什么人在某处盯着似的,心中升起一小股颤栗,又有些不安和沮丧,是从战场回来的后遗症,神经异常敏感,尤其在黑暗中。
霍伯特不由紧攥住程曼瑶柔软的手指,确信这会使他迅速平静下来,这个城市到处是秘密警察,就算哪里藏着或突然冒出个人来,也一点不稀奇。
沃勒从路灯旁边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他在紧邻的酒吧陪约瑟夫喝酒,自己则点了杯柠檬姜茶。
现在只感觉酸和苦,大概是蜂蜜加太多。
“叫我好找,怎么出来了?”约瑟夫帽子歪戴,领口敞开,但人还算清醒。
“里面太闷了。”沃勒声音也很沉闷。
“你最近总是这样,头呢?”
“头痛倒是好多了,我想我该回前线去。”
“你疯了?多少人想回来,可是全死了,沃尔特,格林哈德。。他们全死了。”约瑟夫喃喃道,眼中有丝恍惚:“我知道你厌倦了,听说过汉斯·沙尔夫吗?他审犯人从来不用刑,把他们当朋友,一起抽烟喝咖啡聊天,从中套话,认为酷刑逼供是落后手段,不屑于用这些,你和他是一类人。”
“那又如何,我不是他,也做不成他。”沃勒说这话时,语气里有一丝绝望,他心里很清楚,躲开这些不过是侥幸,自己仍是其中一员,是别人眼中冷酷残忍的刽子手。
天空中下起濛濛细雨,雨雾中什么都变得模糊。
在普通人看来,战争离他们很远,平静生活仍是主流,这也归功于收音机。
汉娜依然在等消息,天天去犹太教堂对面站着,与守门的警察面对面,只隔一条很窄的马路。
程曼瑶经常去陪她,霍伯特心里也很焦急,担心韦茨上校没信守承诺,人一旦被送走那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