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自然是找准了时机才来的。她很清楚,自己和黛玉原本不如三春和黛玉来的亲近,且素日里相处,自己的逞强好胜也只怕是得罪了黛玉不少。所以她不敢冒然上郡王府的门,只能在荣国府这边做点儿文章。
所以今儿黛玉来荣国府,她就得到了消息。
湘云思索一阵后还是将自己收拾妥当,并从嫁妆中拿出两件不错的东西,直奔荣国府而来。湘云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请求黛玉帮忙。
湘云进了屋子,还是先给贾母请安。
贾母让鸳鸯扶起湘云,瞧着她竟比往日憔悴了许多,心中到底一阵不忍:“云丫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才是第一要紧的,你还年轻呢,无论什么事儿,只要有好身体,总是能慢慢想办法的。”
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湘云收到的第一份来自亲人的关心,史家因为也和顺亲王有牵连,同样受到重创。他们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湘云的。
湘云原本藏好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她抱着贾母哭了一阵,黛玉见贾母也跟着很是伤心,只得上来劝解。
黛玉其实很清楚,湘云不早不晚的来,肯定是为了来见自己。
果然。
湘云一面就给黛玉跪了下去:“林姐姐,我知道我素日里不会说话,性子又冲动,得罪姐姐了。只是求求姐姐,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帮帮妹妹。”
黛玉心中叹息,一面伸手去扶起湘云:“云妹妹,先起来,起来说话。”
湘云见黛玉的模样,以为黛玉是答应了,这才慢慢起身,一边擦眼泪:“家里的事儿,其实我一直都不敢来打扰姐姐,只是如今他们父子被关了那么久,也没有个下文。我听说林姐姐如今不仅仅是郡王妃,还很是受到陛下重视。实在是不得已,才来向林姐姐开口的。”
自打二皇子事发,黛玉从丈夫处了解的可谓是非常详细。卫家在其中的牵扯的确不如贾珍父子那么深,可是天子之所以还关押着卫家父子,是想利用他们,查探更多与二皇子事件有关的人员。
因此湘云今日来求自己,也是徒劳无用的。
黛玉还未开口,反而是贾母说话了:“傻丫头,你求你林姐姐,可你也不想想你林姐姐的难处。你也说了,她是郡王妃,虽然是陛下的儿媳妇,不也是陛下的臣子吗?若是你林姐姐去开口,陛下会如何想?若是让陛下起了疑心,对郡王爷和你林姐姐,都很不妙。你林姑父又在这样一个位置上。”
黛玉不免感叹,到底是贾母更为清醒,也看的更透。天家无父子,水泽已经很树大招风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所有的皇子们行事更加要小心翼翼才是。
黛玉同时也很感动,贾母素日是极疼爱湘云的,这个时候还是为自己着想。
见湘云不甘心的看着贾母,黛玉接过了话头:“云妹妹,你先别急。事缓则圆,陛下如今还未处置卫将军父子,自然是他们尚有可原谅之处。别的尚且不论,我想我还是能想办法让云妹妹及卫家其他家眷们去探监。不知道云妹妹意下如何?”
探监?湘云立刻有了想法。毕竟从丈夫被关入大牢开始,湘云的婆母和嫂子等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求了许多门路,却都不能够去见一面。而且现在黛玉提出来,那显然黛玉是有法子的。
湘云连忙又要行礼感谢黛玉,黛玉看着这般模样的湘云,不免心生感慨:昔日湘云是姐妹中最为爽利的一个人,才思敏捷模样俊俏,有时候难免心直口快惹人生气,但很是自在的一个人,可如今出了嫁又遇上这样的事情,真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探监总归不方便人多了,我先回去看看,若是能行就差人来告诉妹妹。只是云妹妹要想好,去了说些什么才是。”黛玉点到即止,也不说透。
湘云本就天生聪明,听见黛玉这样说,脑子转了几个弯,就已经明白了黛玉的意思:黛玉让自己去探监,是想让自己带话告诉卫家父子。
不管如何,现如今二皇子已经彻底失势,卫家若是能够得以保全,已经算是万幸,所以湘云立刻就答应了:“谢谢姐姐提点,我回去一定好好想想。”
这时候一旁方才没有怎么开口的贾母这时候拉着湘云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语重心长:“云丫头,这人呀,有时候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之后还不能认清事实。有些事情,值得坚守,可有些事情,却应该及时修正。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
湘云自然也听得懂贾母的意思,其实不用贾母来劝说,自己也是会想办法说服自己的夫君的,如今史家本来就已经大不如前,何况自己又是出嫁的女儿,都说出嫁从夫,自己的将来全都在卫若兰身上。
而黛玉今日本是来探望惜春的,这会儿见事情已了,便起身告辞。
贾母知道黛玉素日事情繁忙,倒也不挽留,只是吩咐鸳鸯亲自送黛玉出去。从荣国府到黛玉他们的郡王府还有些许距离,车上黛玉默默思索着,自己答应了湘云,自然是要想办法的。
水泽今日反倒是回家更早些,黛玉到家时候,水泽已经在家里了,听见黛玉提起卫家,提起黛玉与湘云的那些对话,水泽便笑道:“玉儿真真是有七窍玲珑之心,今日父皇还隐晦的提起来,既然这样,我明儿下了朝会,就亲自去同父皇讲。”
黛玉听水泽的语气,就明白,天子果然是想从卫家口中得到更多消息,正要开口,门外又有人来,竟然又是贾府的人,也是黛玉很熟悉的林之孝家的。
黛玉才从荣国府回来,怎么又差了人来,于是心下觉得奇怪。
林之孝家的看出黛玉的疑惑,忙笑道:“是来给县主,哎呀,该打,是来给王妃娘娘报喜的。二姑娘生了个女儿,方才王妃前脚才走呢,山西那边报喜的就来了,老太太高兴极了,说县主和二姑娘情分好,吩咐老奴赶紧来给王妃娘娘说说,让娘娘也高兴高兴。”
黛玉一听果然笑了,迎春自打出嫁一直和黛玉有书信往来,她怀孕的事儿黛玉也是知道的。
“这的的确确是个喜事儿,劳烦妈妈跑一趟。”黛玉让雪雁领着林之孝家的下去吃茶并给了赏钱,一面叫紫鸢来,准备收拾些东西让林之孝家的顺便带回去,黛玉知道老太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