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坐落在村子的边缘地带,紧邻着郁郁葱葱的褐色树林,远远的就能看到木屋上磨损出的黑色孔洞和裂隙。它周围的木制栅栏早就有许多腐朽在潮湿泥泞的土里,剩下一些还立着的也摇摇欲坠,一看就起不到什么防护作用。
这栋屋子像是荒废很久了,西弗勒斯看到目的地的场景时惊讶的顿了一下。
这里能住人?
从木屋里走出来的邋遢男人回答了西弗勒斯内心的疑问。但西弗勒斯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恶心的男人和糟糕的环境总是能让他联想到他的童年…还有莉莉。
这个新生的条件似乎不太好…也不知道他进去的时候会不会把屋里的人吓死。男人阴森森地笑了下。反正他只负责引导接人,至于新生的亲人会有什么反应,不归他管。
待走到门边西弗勒斯才发现不太对劲。
窗户破了个大洞,似乎是内部的撞击,才使得玻璃渣全都是散落在外面的地上。窗棂上的苔藓也结了厚厚一层。
不管生活再怎么混沌邋遢,即使只是想维持生的最低标准,也不可能不修窗户,更别提这显然是故意从内部打碎的玻璃。没有玻璃阻隔,冬天一来,屋里的人早就冻死了,不可能还有人居住。
所以这里之前是没人的?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西弗勒斯还是没有从正门进去,他来到了后门。
有个瘦的皮包骨浑身脏兮兮的孩子在里面。
那个孩子——西弗勒斯认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身上套了个破麻袋,四肢和头从麻袋上剪的孔伸出来,瘦的跟蜘蛛腿一样的两只手抱在一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倚在破烂的墙上,身旁的地上有一个破碗,里面盛着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糊状物。他满脸糊着干掉的泥巴,头发也早已发油打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西弗勒斯发誓,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上面有黑色的在移动的小点。
真想知道劫盗者看到比他还邋遢的小孩会是什么反应…西弗勒斯恶劣地想着。
这个一点都不像十一岁的未来巫师,在意识到有人在看他后,艰难的抬起了头。
孩子的眼睛一下惊恐地睁大了,长久没有喝过水的喉咙在对生的渴求下,艰难的开始求饶,
【求您…我求您,放过我,上帝会保佑您的!】
上帝…哪里来的上帝。要是真的有上帝,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西弗勒斯讽刺地想。他在孩子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拉开门,也不管孩子身上的污渍,他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裹了起来。
真的太轻了,可能比他同年龄的时候还要更轻,西弗勒斯把他抱在怀里就跟掂着一根羽毛似的。男人皱皱眉,问道,
【外面的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孩子似乎吓傻了,或者完全沉浸在了获救的喜悦之中,他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天神一样降临的男人,一时没有回话。
啧…西弗勒斯蹙眉,其实不用问,看孩子见到他的反应就能知道,刚刚见到的那个邋遢男人,不是歹徒就是绑匪,反正不会是亲人。既然如此,他直接把孩子带走也就没有关系了。
西弗勒斯转身要走,临走前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抱着孩子转身走向客厅,决定去给那个邋遢男人一点教训。
孩子震惊地看着男人从口袋掏出一根木棍,点燃了那个恶魔的衣角。眼看着那个恶魔开始面红脖子粗的大声咒骂,却无论怎么样也扑灭不了衣服上的火势,他又面无表情的把木棍塞回了口袋。
似乎那个时时刻刻有可能杀了她的恶魔,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他真的是神吧。安黛尔心想。
【你原来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男人开口。
啊,神在问她问题!安黛尔回神,忽略掉无所不知的神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家在哪里这个问题,她尊敬地回答道,
【在村子南面的小溪,我亲爱的上帝。】
【我不是上帝,我是巫师。你可以先叫我斯内普先生。】
西弗勒斯狠狠皱眉,看样子这个小孩脑子不太好使,还信基督教,也不知道他和他父母能不能接受他会魔法的事实。
巫…巫师?!安黛尔瞪大了眼睛。
村子也不大,西弗勒斯担心幻影移形会吓到怀里的小孩,干脆就抱着孩子一路往他说的方向走去。期间孩子嫌弃自己脏,挣扎着想要自己走,被西弗勒斯拒绝了。
以这小孩的细胳膊细腿,走到半路昏倒了怎么办,又要浪费他一大半的时间。
到了小孩说的家,西弗勒斯眉毛拧的更紧了。这个屋子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啊,这孩子骗他?
【我…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住…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可能,可能有点破,您别嫌弃。】安黛尔看到这个自称巫师的男人盯着她的小破屋皱眉,连忙小心翼翼地解释到。
孤儿?西弗勒斯的心底突然久违的闪过一丝同情。他真的很久没见到过…这么倒霉的人了。
同情也不影响男人办事的速度,他带着孩子进门,收拾出两把椅子,示意孩子坐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