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事,他逼/迫罗文和加基森在他面前干了玛丽,然后他自己也加入。从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就计划要杀他。我真该庆幸罗莎那时还太小,只有六七岁,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守不住秘密,所以他不敢。但要是再过一两年……”他没有往下说。
二人又沉默了片刻。他笑了一下:“得了,神父,我找你告解的并不仅是这个。”
“嗯。还有什么?”
“你也知道,我杀了查理。”他微微眯起眼,流露/出回忆的神色,“那个时候……老东西的喉/咙被我划开了,他喷了很多血,喉/咙里嘶嘶作响,但他还是没有死。看他竟然不死,我很惊慌,不断地捅他上身,我划开了他的肚子,他的肠子涌/出来,滑腻腻的,气味很恶心,但他依然没有死。我不断地捅他,一直捅他。一开始我竖着握刀子,刀子卡在肋骨上——后来我切开其他尸体的胸膛,才知道肋骨的存在,它就像保护肺脏和心脏的铠甲,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可即使如此,我依然明智地意识到错误,换了一种握刀的方式,让刀子横过来。这次我捅/进去了,捅得很深,我抽/出刀子,血喷了出来。他倒在地上,死了。”
“天/主啊……”友人喃喃低语。
他继续说道:“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夕阳从窗户边洒进来,跟血融为一体,而老畜/生倒在地上,尸体抽个不停。他依然在流/血,好像一个又一个小喷泉。那时候我看着他,我知道他死了,不会再动了,不会突然站起来行走和说话,不会思考,也不会继续犯/下罪行。然而我的心里只有深深的震撼和疑惑。我那时候想,人的生命与灵魂来自于哪里呢?来自于血液吗?它们是否存储在血液里?如果把人比作一个装满水的杯子,我此刻打破了它,水流/出来,然后人就死了。那如果我找到一具尸体,往尸体的血管里注/入他人的鲜血,尸体是否会活过来呢?要是他人的血不行,那尸体自身的血是否就可以?所以如果我不想死,提前抽/出自己的血妥善安置,待我死后将血回输,那我是否又可以活过来?有太多的疑惑充斥着我的脑海,关于人/体所蕴藏的奥秘,呵,我那只有十岁或十一岁的小脑瓜简直要爆/炸了。”
“我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在我二十七八年的人生中,从未有一刻像那时一般虔诚,因为我那时完全笃信了天/主的威能。祂将血、肉、骨和内脏捏合到一起,然后人就站起来了,开始思考、说话、劳作和生活,在大地上生生不息。生命从妇女的子/宫里出来,一个大字不识、毫无教养与见识、最最低微和无知的妇女都能孕育出新的生命,而我却至今不能做到。我自负于我的知识和见识,却既不能令死人复活,又不能为血、肉、骨和内脏赋予生命,因此我只能将生命归于神迹。我不明白天/主是怎么做到,但就在我杀死查理的那一刻,我未来的人生道路就确定了——我要寻找‘人’的奥秘,生命的奥秘。我想知道,天/主是如何创造出今天这一切的。”
“自我接收第一个异乡人以来,不过短短三四个月时间,然而我所学到的知识甚至超过了过去的三四年。”他平静地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佛罗伦萨,哈罗德。你们都说黑死病是天/主的愤怒,是祂清洗大地上罪行的魔法,所以我才更应该去那里。我要亲自观摩那种魔法的运行,找到它的奥秘,天/主的奥秘。我是为此而生的,我的朋友。”
又是长久的沉默。“我会为你准备你需要的。”友人终于开口了,“但你至少答应我,离开前见罗莎一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没见到她哭泣,托你的福,现在我见到了。她就在教/堂外等你。”
罗莎……
自从他决定直面有史以来最危险和无情的疾病,就再也没见过她。他将自己和病患隔离在教/堂的小院里,时至今日,已经有三个月零两个星期。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他想起了她的面容,从那个拖着鼻涕傻乎乎向他微笑、跟在他身后到处跑的小女孩——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一道光——到那个大胆摘下他渍满血污的乌鸦头套的成年女子。她有一张明亮而又美丽的脸,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面颊红/润柔/软,一如玫瑰花瓣。
——“啊呀,阿尔伯特。”记忆中的她对他微笑,“我一直在想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如今终于见到了!简直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她说着便脸红起来,抿着嘴微笑。那笑容美如盛夏。
我不能见她,他忽然间下定决心。佛罗伦萨是我用毕生等待的机会,那里有大量的病人,无人监/督的实验环境,我还能争取到教/会与城邦政/府的支持,哈罗德会为我写推荐信——可一旦见到她,这些通通都会化为乌有,因为我必然会留下来。
留下来……我的夏日玫瑰,我的光……我的医术远超其他乌鸦,足以赚得生活所需……我还可以开一间药房,家里一楼就很不错……
“不了。”他说道,“我并非铁石心肠,更缺乏面对她泪水的勇气。替我转告罗莎,在我离家期间,为我缝制一件没有接口和线脚的麻布衬衣吧!等衬衣做好,我应该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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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世纪末的某一天,他作出重大决定,放弃等待春耕的土地,而是果断踏上长船,去往大海另一边,寻找未知的世界与财富。
——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之外,一名女婴呱呱坠地,哇哇大哭。此时无人能够知晓,她会是下一位先知。她做出了一个有关战争的伟大预/言。
……
时间不断往前回溯。从近现代文明凝聚的知识殿堂,到没有任何/文/字与图像流传的上古,再到人类的开始与古猿的结束。一个炎热的夏季,枝头的野果饱满欲滴,新鲜水润,一只毛/茸/茸的手爪伸向野果……
它忽然清/醒过来,它清晰地看见这一幕。它看见那只猿猴笨拙地伸展后肢,努力站了起来。猿猴握住了果子。
“我是谁?”它低语,“我是什么?”
无数记忆,无数身份,无数认知随之涌/入,几百万年的时光在一瞬间浓缩,它们同时地呈现。一时间,它是远古时代躲避天敌的猿猴,转瞬就变成手持长矛猎杀剑齿虎的猎手。忽然间它学会简陋的语言,认真地在岩壁上描绘生活。它变成了他,以及她。
它,他或是她,静静地看着那只猴子。逐渐的,它、他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