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抬起又垂下，思想像是被扯成了两截，一端告诉她去撒娇，一端告诉她别自作多情，别去惹人厌烦。
走廊里吵闹地不像话，单细胞四人组都被缘下力修理了一番，暂时安静了下来。影山飞雄站着，眼神斜着瞥一旁的日向翔阳，颇有气势。
犹豫了半响，她伸了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角，然后慢慢贴近了点。影山飞雄站在前面，归雁槿躲在他背后，明明是站在阴影下，她却难言地安心。
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影山飞雄怔了下，默默又往后退了一步，女孩的额头抵上他的背。起初只是贴着，隔了两秒切实的重量靠了上来，他似乎听见了她叹息般的气音，像认输又像松了口气。
这里是个死角，身边的人又都被招新的事吸引了注意，没什么人会关注他们这里。
归雁槿就这样安静地靠在他背上，疲乏地合了合眼，轻声说：
“飞雄，你可不可以再喜欢我一点？”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在他背上蹭了下，“不然，我心里没底……”
她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厘头。
明明昨天他们才互表心意，只是这么一会儿，爱意狂热的浪潮褪去，她依旧是那个患得患失的归雁槿。
这是他们这段感情的结，她清楚地明白。
她害怕展露爱意，理性在压制本能，她的每一步都是三思而行的。她会清醒地溺死在海里，但现在月亮落在水面，她想自救。
她希望在影山飞雄身边的，不是一个这样残缺的自己。
归雁槿深深呼了一口气，从他背上直起腰，却听见男生沉闷的一声好。
他又退了一步，轻易攥住她的手，前面大部队收拾了东西往排球馆走，影山飞雄拉着她往身旁一带，将她从阴影拉到光下，语气平淡却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
“你配得上。”
他抬起左手，似乎想去摸她的头，不知为什么又落下来，在她脸上捏了捏。影山飞雄偏过头，身侧的光漏下来映在她发上，带着暖洋洋的温度。
他抿着嘴没再说话，好像在斟酌什么，归雁槿仰着头和他对视，蓝眸里的情意被看的清晰。
她张口，想说话。
“我喜欢你。”
影山飞雄认真地道，说完不自然地扭过头，脸上红了点。归雁槿第一次看着他的脸没移开视线。
“不要总是想着我开不开心，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是你自己，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归雁槿抬眸看他，影山飞雄顿了顿，继续说：“不要自卑，我说过你很好。”
“比你心里想象的更好，还有，我也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
随着最后一句敲下，归雁槿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一直束缚的东西碎了。
她问了一个问题，一个单项的选择题，而影山飞雄在选项后面添上了未说完的话。
——你愿意教我怎么去爱你吗？
——我愿意，但我希望你爱我的前提是爱自己。
归雁槿忍不住停下脚步，影山飞雄站在下一级的台阶，被她满满抱住，她在他肩上蹭了蹭，软软地说：
“你怎么这么好呢。”
女孩的发丝从他肩上滑下，影山飞雄捏了捏她的手，生硬地说：“你也很好。”
似乎担心刚才的话她没听进去，他又问了一遍。
“听到了吗？”
“听见了。”
她紧紧贴在他脸侧，又环紧了点。
“我很好。”
听见她的话，影山飞雄这才收回目光，抚了下她的发。
“走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