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青舟和徐静怡前脚刚进教室,季颉后脚也进来了。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所以低着头装出奋笔疾书的样子。
“符姐,帮我看看这道题呗。”龚家伟大概被浓厚的学习氛围感染了,也在期末冲刺阶段好好学习起来。
“嗯,哪个?”
“这个……”
其实符青舟思绪很乱,讲到最后自己都被绕进去了。她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歉疚对着龚家伟说:“我帮你去问问别人,我现在也搞不大清楚了……”
“嗐,小事,我自己去问别人吧,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好。”
符青舟向来是老师的得意门生,每次他提问一些难题时,他总是喜欢叫符青舟上黑板给大家演示过程。可这几天符青舟心烦意乱,每次都要徐静怡提醒她,她才猛然惊醒。
她站在黑板前,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那些有规律的数学公式突然变成她看不懂的文字,她极力睁大眼睛想要辨别,但除了让这些字变得更模糊外没有任何功效。她拿着粉笔,犹犹豫豫写了个解,最后在众目睽睽下放下了粉笔。
“老师,我不会这道题。”
老师有些尴尬,他重新审视自己出的题,也确定了这道题并没有超纲,也不可能会在符青舟的理解范围之外。
“季颉呢?”
季颉呼呼大睡,压根没听见。
数学老师突然来了气,把过程往黑板上捯饬了一遍,沉了沉脸色,似乎意有所指:“有些同学不要以为现在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下个学期有的你们苦头吃。”
符青舟有些懊恼,越是告诫自己静下心来,就越是适得其反。
“季颉去哪了?”李老师进来清点晚自修人数的时候发现季颉不在,之前他也莫名消失过,但都是和盛一帆一起,如今盛一帆也稳稳当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么季颉人呢?
李老师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她看了看手表:“符青舟,你去找一下季颉。”她只是觉得符青舟和季颉关系要好,应该能知道季颉会去哪些地方,又觉得让符青舟一个人出去不太安全,就又叫上了龚家伟,“龚家伟,你和符青舟一起去。”
符青舟本身就心烦意乱的,正好借这个任务出去透口气。
“老龚,你去那边看看,十五分钟后这里汇合。”
“OK,注意安全啊。”
符青舟几乎绕了整栋高三楼,每一个楼梯口她都转进去了,依旧没见着季颉的身影。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时而亮起时而熄灭,她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换做她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她会首选那个地方。
实验室在教学楼的最高层,每天放学后都会有保安将整条走廊上的铁门锁上,符青舟走了很久,有些疲累,她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而后大步朝实验室走去。
季颉果然在那里,他没法走进实验室,就只好虚虚地倚在门口,掌心中似乎有火焰在跳动,往上看去,他的整张脸都被隐匿在烟雾缭绕之中。
符青舟情绪有些上头,她气急败坏地夺过他手里几乎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狠狠碾了几下:“季颉,你疯了?在学校抽烟!”
季颉笑得潦草,摸了摸口袋又掏出一支烟来,搬弄着打火机想将它再次点燃。符青舟打掉了他的打火机,季颉没想到她那么用力,一下子竟没握住,打火机顺势滚到了楼下。
他识趣地将手上的烟塞了回去,声音带着被烟熏过后的沙哑:“符姐,你特地来找我?”
“李老师让我来找你的。”
“哦。”他逸出了一个音节,而后将自己的脊背完全贴到墙上,“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为什么?”
他迷茫:“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里抽烟,为什么要封闭自己,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符青舟夺命般连问了三个为什么,她想正面从季颉口中听到他的答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想这么做呗。”
符青舟讨厌透了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在微笑,眼神却无比淡漠。
沉默片刻,她也终于回归平静:“回教室的时候把外套脱了吧,不然李老师能闻出味来。”
“嗯。”
符青舟走下了楼梯,还不忘把地上的打火机捡起来:“这个我替你收着了,吸烟有害健康,而且被老师发现了又要记过。”
“符姐。”季颉的语气仍然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对你来说……这样真的值得吗?”
这回轮到符青舟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值不值得?”
“我上次不小心听见你和徐静怡的谈话了,你跟她说值得,真的值得么?”
符青舟后背一僵,她不敢回头看季颉,也不知道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值得,我的答案不会变。”声线颤抖着。
“符青舟。”
她手心出汗,微微侧过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别再管我了,不值得。”
弧度完美的唇形中吐出这几个冰冷的字眼,直直刺进了符青舟的心中,她垂下头,扯出一个极为难看但又体面的笑容:“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落荒而逃。
她差一点被台阶绊倒,狠狠踉跄了一下,索性手扶住了栏杆,才幸免于难。
龚家伟早就在碰头地点等她了,见她冷汗涔涔的样子,不禁关心道:“符姐,你怎么了?还没找到季颉吗?”
她有些虚弱,浑身都使不上力,靠着墙壁才让自己好受一点。
“找到了,他说马上就回来。”
“你……”
“我没事。”
“颉哥?”季颉从楼上下来了,他听从符青舟的话把校服脱了下来,但烟味如此明显,呛得龚家伟都忍不住咳嗽了几下,“你抽烟去了?”
他平静的眼神中仍旧看不出一丝波动,淡淡扫过龚家伟,没有回话,却是默认了。
“回去吧。”符青舟说。
季颉跟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