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璟两人总要凑到一桌吃饭。
灵堂演奏的悲乐不知换了多少首。
姜奶奶难掩悲伤,站在姜水白的遗照前默默垂泪,她总是停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又忍不住哭起来。
刚刚姜水白的妈妈哭到晕厥,已经让人送下去休息了,姜父在一旁陪着。
而姜老爷子因为身体本就不好,昨天就送去医院休养。
老太太擦擦眼泪,这个场面她得撑起来,姜家人不能全倒下。
然而扭头就看见好看的年轻人顶着一头白毛走过来,裹着一身凌冽寒霜,眉眼如画。
她“哇”地一声彻底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辞……小辞你快去和姜姜说说话,说不定她听你的……能活过来……”
两双白皙修长的手同时伸出扶住姜奶奶的胳膊。
陆辞予愣了一下,抬眼就见宋裴璟那张清隽的面孔,忍不住皱了皱眉。
宋裴璟神色自然,同他打招呼,“小辞。”
陆辞予嘴角抽了抽,又看向垂泪的姜奶奶,碍于长辈在场,哪怕不情愿也臭着脸规规矩矩喊了一声“裴璟哥”。
其实他算哪门子的“哥”,两个人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好孩子,去和姜姜说说话吧。”姜奶奶缓过来些。
“……嗯,好。”
提到姜水白,陆辞予哽咽了一瞬,很快又将喉间的酸涩压下。
他上前两步,靠近女孩的遗像,定定站着,目光直直,照片里的人笑靥如花。
恣意又嚣张的白发男生垂下头,忍不住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
姜奶奶在一旁看着又泪目,拍着宋裴璟的手念叨着,“小辞他啊,虽然看着就脾气大,别人都以为他最烦姜姜,其实他才是黏人的那一个……姜姜的话,他最听了。”
“……两个小孩常常闹别扭,姜姜就老跟我抱怨,陆辞予臭脾气,但其实她也可疼小辞了,小辞要闹,她就是头一号从犯……”
“小辞比我们姜姜小几个月呢,我们姜姜早就把他当亲人看了。”
她扭头看着宋裴璟,“小宋,你也是好的,是我们姜姜没福气。”
宋裴璟神色复杂,抬眸看了一眼这个没见过几面的未婚妻的遗像,遗憾道:“不,奶奶,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陶瓷碎裂的巨响,他们惊愕地抬起头!
哀悼的氛围被一下打破,原本安静垂首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啊——怎么了怎么了?”
“天呐,陶瓷摆件碎了,那个好贵的!”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姜家缺这点钱?我想问,谁干的?”
“那个白毛!不知道是谁,长得倒是挺帅。”
陆辞予冷冷地收回手,砸了昂贵的陶瓷摆件还不算完,他推倒供台,直直冲着摆放姜水白遗体的地方而去。
“他要干什么!”
“胆子也太大了吧,敢闹姜家的白事,不想活了?”
众人窸窸窣窣好奇地围观,一脸兴味,摆出来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他们不知道陆辞予和姜家的关系,也不认识陆辞予,陆辞予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念书,也不跟这一帮商圈界的人混,许多人看他都脸生。
偶有几个人脉广得要死的曾经在季家见过他一两回,出来指点稀里糊涂的人群。
“这白毛,季家的!”
“哪个季家?”
“啧,还能是哪个季家,江市能有几个季家?”
说话的人瞬间噤声了,江市季家不就那一个呗。季家老爷子虽然从位置上退休下来了,但是人脉还在,他带出来的人可都还在位置上坐着呢,更何况还有一个在北城掌权的儿子,有多少人办事绕不过季家,送礼的一茬接一茬,但季老爷子刚正不阿,多数都吃了闭门羹。
是听说过季家在江市有一个孙子,但是见过的人不多。
恐怕他们知道了,送礼可就得薅着小的送了。
但是,季家的宝贝孙子干嘛来闹姜家的丧事?
他们看见守在一侧的黑衣保镖一动也不动,疑问浮上心头。
保镖不拦自然是因为雇主没有下达命令,这群保镖中没有哪一个不眼熟陆辞予的,姜老太太不发话他们自然不动。
“小辞!”那一声动静,让姜奶奶受了点惊吓,她不知道陆辞予是怎么了,捂着胸口面露担忧。
宋裴璟:“奶奶不急,我去看看。”
容貌极盛的白发少年目光锐利,眼神愈发像那黑暗的无底深渊。
瞧着隐隐有一丝偏执意味。
他向着他的终点,带着股势不可挡的凛然气势,好像不管他要去哪里都无人能挡。
宋裴璟迈开长腿,阔步走到陆辞予面前,冷声道:“小辞,你冷静一点。”
陆辞予充耳不闻,眼里也根本没他,推搡着脾气上来,怒斥道:“滚开!少管我的事!”
宋裴璟面色不变,依旧维持良好的风度,沉声说:“我是没资格管你的事,但是姜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权阻拦你的行为。”
闻言,陆辞予陡然停下动作。
“什么?!你的未婚妻?”
他噎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扭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宋裴璟,眼神仿佛要将他戳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