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终于能敞开肚子肆无忌惮地品尝美味。
他当时坐在旁边,经常被我的长筷子戳到,忍无可忍想换到对面去。
刚起身,我直接将一条腿搭在他的大腿上压住他的动作。
陈屿桉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压住我的裙摆,往四周环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然后稍微侧身挡住我,严肃地道:“拿开。”
可我偏不依,问:“你认识庄树吗?”
“嗯,”陈屿桉接受我投喂的虾滑,手掌轻轻摩擦我裙下的小腿,“以前在一个社团待过。”
我狡黠地眨眨眼,故意刺他,“他原来追过我。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这儿,我也穿了这条裙子,扎了麻花辫...”
陈屿桉眯了眯眼睛。
我以为他会表现出吃醋的情绪,可他没有,只是拍了拍我的腿,冷声:“拿下去!”
我被他吼的一愣,小心翼翼地收敛坐正,拿筷子戳碗里的酱料。方才恶作剧的心思慢慢消退,又开始后悔。他原本就没多喜欢我,会不会介意这件事然后提分手?
思及此,我后怕的用余光瞥他,想给他夹块虾滑讨好一下,无奈我不太会用长筷子,几次都没夹成功,热气熏得手疼。陈屿桉注意到,帮我用勺子捞了一块,放在碗里。
我放下筷子,扒拉他的胳膊,低眉顺眼的,说:“他虽然追我,但我没答应哦。”
“...嗯。”
陈屿桉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他不在意的太多了。
不在意自己的生、自己的死,不在意这顿吃什么、下顿吃什么。
其中,最不在意的就是我。
我失落地叹:“他和我室友,叫今溪的那个在一起了。”
陈屿桉咀嚼的动作一顿,颇意外地挑眉,“所以你这是...被室友背刺了?”
背刺这词用的真好。
我苦涩地弯弯嘴角,“是。”
陈屿桉摸摸我的脑袋,不再追问,只说:“专心吃饭。”
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回忆当时。
那天晚上庄树和我沿着马路步行回学校,我们聊了很多,气氛融洽,或许他认为是时候可以告白了,没想到我提前堵住了他的话:“我挺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庄树一愣,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解释:“像你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他笑了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别总看着别人的好,也得想一想自己的好。”
“受教了。”我抱拳,然后问:“今天花了多少钱,A给你。”
庄树摆手说不用。
我却坚持,“别吧,都是穷学生,我总不能讹你。”
庄树玩笑似地道:“给女朋友花钱,天经地义。”
“……”
因为这句话,气氛莫名沉静下来。
我没有看他,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如何,反正我兀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说出口之后,便给了我能正大光明拒绝的机会。
拒绝人的方式有千百种,“你很好,我不配”这条屡试不爽。
庄树收了我的转账,脸色阴沉的可怕,又像撕开了一直伪装的面具,没有继续维持“绅士人设”将我送回宿舍。进入学校,我们便分道扬镳。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因为这件事成为他和今溪之间讨论的话题,也是成就他们感情的关键点。有句话说得一针见血:对情侣而言,有共同讨厌的人比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更能让感情牢固。
他们在一起有段时间,全宿舍都知道了这件事,唯独我蒙在鼓里。
某天跑步回来,今溪专门在宿舍门口等着我,将我拉到安全通道说话。
我因为身上有汗,不让她抱,天真地问:“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她搓搓手,有几分不安地瞅我,还是开了口:“庄树约我明天看电影去。”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揣度她的意思,“公开课我帮你点到?”
“不是这个...”
今溪将姿态放的很低,似乎是被我身上无形的魄力给压垮了一样,带着讨好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介意吗?毕竟你从前和庄树...”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同窗之谊,仅此而已。”
怕她多想,我甚至还安慰说:“你专心谈你的恋爱,别瞎想。”
如果我知道她当初借着撮合我和庄树的由头加了他的微信,以陪伴疗伤之名一点点的让庄树相信我就是个眼比天高的拜金女,我一定会当场诅咒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那几天莫名其妙的,今溪在我面前总是很卑微,搞得宿舍其他女生对我也有些意见。而女生之间的针对有时不会还在明面上,只会暗戳戳的进行。
比如我一进门,喧闹声就停了,大家各自钻回帘子内玩手机,一室寂静;又比如我好心顺路帮她们捎快递,一个两个都推脱说不必,生怕欠我点儿什么。
点点滴滴的小事,提起来也没什么奇怪,但就是让人不舒服。
直到此刻跟陈屿桉复盘,我才咂摸明白哪儿不对劲。
总之,说起来一把辛酸泪,我就是个妥妥的大冤种,拿一个上课吃饭的伴儿当挚友,最终被她倒打一耙,成了个人人喊打的“妒妇”。
陈屿桉第一次听我提起这事儿,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意。别的男朋友听到这种事,多少会帮女朋友骂几句解解恨,可他没有。
除了表情的微妙变化,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重复,“吃饭吧。”
我知道他这是不想听我倒苦水了,识相地闭嘴。
回家的途中,吹着温和的风,我吃饱喝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陈屿桉冷不丁问:“这就是你从学校搬出来的原因?”
我想了想,说:“原因之一吧。”
毕竟当时宿舍的氛围堪称乌烟瘴气,五个人能建立成员不同的十几个群,涉及各个平台,甚至连某宝都有专门吐槽某人的群。
最离谱的一次,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