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挤什么呢?”
李氏不满地理理衣服。
“妈,我们走罢。”秦晓雅往四周看了看,皱眉道。
李氏瞪了她一眼,“刚刚叫你和陈司长套交情,你倒好,不情不愿,难道嫁个司长还会委屈你了?”
“妈,你别说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先离开再说罢。”
“等等,”李氏拉住秦晓雅,“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大的排场。”
商会会长这边赶紧叫人清理出一条道来,最后能站在两边的均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李氏没资格站在第一排,只好扶住秦晓雅,垫高了脚尖往外瞅。奈何她身形矮小,被一群身高马大的男人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李氏左偏右挤,好歹叫她从人缝里瞧见到那贵人的尊容。
那是大概二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修长匀称,一身干净利落的戎装。腰带扎紧,腰侧配着一柄军刀,脚下蹬着一双黑亮的军靴。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精神极了。
他一入门廊,虽未说话,场面却顿时鸦雀无声,连最为气派的李部长也放低姿态,难得露出一副谦逊和善的模样来。
离得近了,李氏细看那人的相貌,只觉这人生得一双炯炯的摄人魂魄的眼腈,鼻梁高挺,唇角向上弯曲,随时保持着从容不迫又十分亲和的微笑,一看就知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李氏惊得张了嘴,正想问这是谁,怎么从前都没见过,耳边只听得一句“少帅一路辛苦”。
少帅?哪个少帅?
瞧这气派,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
李氏心里一咯噔。
老天爷,这可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人物,今天居然亲眼见到!
要是这样一个人能做她女婿,叫她每天都给秦家列祖列宗烧高香,再磕三个响头都愿意。
她只消这么一想,就觉得如梦似幻,叶少帅是自己女婿,那秦锡杰的将来必定妙不可言。
不过她终归还剩些理智,又心道:这是谁?这是叶家大公子!秦家在叶家面前端茶倒水都不配。
李氏可惜地收回心思,看了看秦晓雅,又摆摆头,颇有些不值。
“白费你一肚子的洋墨水,又长得这般可人儿,怎么就生在秦家这样的落魄人家?要是生得再好些,未必就配不上人家。”
其实秦家倒也不算什么落魄人家,先前也阔过,只是秦老爷一死,秦家再没撑得起的人。秦家生意垮了,再加上秦锡杰那个败家子,秦家的光景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妈,你说什么啊,我又不是牛马骡子,看谁都要配一对。”
“就知道你心里只有那沈家的。”李氏半笑半气恼地说。
但话又说回来,秦晓雅要真能嫁到沈家,倒也算祖上积德了,她回头照样给列祖列宗们烧高香。
海月对外头的热闹不感兴趣,由得李氏母女折腾,自己则转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她太需要独处来整理所发生的一切了。
她走过的地方,明里暗里,引来不少人侧目。
她不喜欢这样偷窥似的打量,伸手把头顶的帽子往下压低一寸,盖住大半部分脸,加快了些脚步。
“海月?”
海月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愣,不可置信一般机械式地回头。
华丽的水晶灯下稳稳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西装笔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目光温和,一身的书卷气,风度飘逸,儒雅得不行。
男子原本带着礼节性的笑,但见到海月的一刹那,眼底的平静不期然被打破,显得又惊又喜。
“真的是你?”男子大踏步走过来,温和的眉眼瞬时神采飞扬,“你怎么在这里?!”
海月不自禁凝固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找到呼吸似的,回过神。
她眼眶湿热,几欲掉下泪来。
沈之秋!
他还活着!
上一世沈之秋死得很早。
那时她被叶翊纠缠,身边所有人的要她和沈之秋断了联系。因为叶家势大,沈家惹不起。他们努力挣扎了许久,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她为了沈之秋的安危,被迫和他取消婚约。
只是没想到两年后,沈之秋会郁郁而终。
她以为放手,就能让沈之秋活得更好。
她错了,大错特错。
“我来参加义演,你……”海月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抿抿唇,用尽量平和的话问沈之秋,“还好吗?”
沈之秋对在这里见到海月很是意外。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秦老爷不许海月出门,他们见面的次数就非常少了。
他以为海月说的是上次订婚之后,二人再没见过面。实不知道于海月而言,与他一别,已有十年之巨。
沈之秋看着海月深情微湿的目光,不免心中突突直跳。海月从前从没拿这种目光看过他,大多时候,都是他单方面主动。
沈之秋喉头滚了滚。但他教养良好,一开始见到海月因太过意外,才略略失了态。此刻他心头虽波涛涌动,面上却一脉温和。
“一切都好。”他一边含笑,一边温声对海月说道:“好难得见到你,正好家父和家母也在,要过去见他们吗?”
伯父伯母在,她肯定是要过去见礼的。
海月点点头,第一次主动地挽上他的手。
沈之秋有一时愣怔,下一刻,唇边的笑意连掩饰都掩饰不住地浮现出来。
“之秋?”
秦晓雅在门廊旁惊声叫道。
沈之秋正想对海月说话,听见声音,偏头,远远看见一身白色洋裙的秦晓雅。这是未来的小姨子,沈之秋礼貌地冲她点点头。
秦晓雅掩饰不住激动,几步跨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笑意吟吟。
“你来多久了呢?怎么之前都没见到你?”
她就知道沈之秋一定回来。沈家是有名望的商贾之家,必然在受邀之列。
沈之秋顿了顿,秦晓雅意识到什么,手一僵,松开了拉着的衣袖。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