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星期三的晚上,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充斥在南里的脑海里。
没办法,因为生病,她已经落了两天的作业了。
房间内,真田为了方便辅导,一直就坐在旁边。
虽然其实……南里本身大概并不需要什么辅导。
毕竟光是靠真田提供的那些笔记,南里自己就能琢磨出这些题目的解题方法。
可生病的人拥有特权,南里就是想单独和真田多待一会儿,所以在他过来之前就搬了把凳子在自己的位置边上。
数学题快要写完的时候,南里用手肘碰了一下真田:
“这一题老师给的答案好像不对吧……?”
见对方没反应,南里侧头看过去。
她伸手戳了一下真田的侧脸,问:“怎么了?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
脱离“木头人”状态的真田看向南里,道了声不好意思。
真田抬起手捏了两下山根,眉眼间难得显现出疲惫的神色。
南里意识到真田遇到的问题可能有些严重。
她搁下笔,问:“学校里出事了?还是……网球部出了什么问题?”
这两天因为生病在家,南里没什么精神力去关心真田的状况,更别说是去了解学校或者他所处在的网球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她有预感,能让真田陷入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的,除了至亲的人,估计只有网球部了。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真田捏紧了手,视线低垂,声音低哑道:“幸村得离开学校一段时间。”
“什么?他干什么去?”南里惊愕地问。
“出国,因为身体原因。”真田停顿了下,解释道:“国二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我们本来以为已经痊愈了。”
南里有些担忧地追问:“是复发了吗?”
真田摇摇头,回:“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和他相处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南里陷入了沉默。
她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真田今天看起来这么魂不守舍了。
从真田等人的角度出发,她理解幸村对于整个网球部来说意味着什么。
——顶梁柱、精神支撑、主心骨。
没有了他网球部虽然不会怎么样,但就是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他出国的目的是为了治病?”
“嗯,他的主治医生在那。”
南里沉吟了半晌,手伸出去覆盖在真田的手背上。
她对着真田露出一个笑,安抚道:“没事,我看阿市上个星期还能和我打辩论,身体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出国只是为了复检呢?”
“你要做的,就是代替他管理好网球部,然后等他回来。”南里拍了拍真田的肩膀,随即注意力就又回了刚才的那道题目。
她用笔尾点了点练习册,问:“所以你真的不觉得这题的答案有问题吗?我算了好几遍,答案都和老师的不一样。”
真田沉默了一会儿,心虚地咳嗽了一下,有些窘迫地坦诚道:“我今天,没有认真听课。”
南里:……
好的,看来幸村这家伙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
南里一脸无语地将习题册推到了真田面前,“那你现在看。”
-
得知幸村要出国的消息以后,南里私下也询问过幸村这件事情。
最后的答案不出她所料,其实就是手术完成一年后,身体需要进行全面复检。
“所以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咯?”
“没有。只是我的主治医生现在在国外回不来,所以得我配合他过去。”幸村解释,“而且德国那边的医疗设备会齐全一些,我家里人也更放心。”
“可你们暑假还有比赛吧?”南里这是帮真田问的,“你回得来吗?”
“当然。”
“不然南里姐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择在上学期间出国复检?”
“哦……原来是这样。”
好家伙,这群人真的是把网球看得很重要。
好在幸村的成绩在校内的排名一向还行,南里倒是也不怎么担心他的学习会不会落下。
“所以南里姐打电话来问我,难道是因为真田?”
“嗯,那家伙很担心你。”
幸村轻笑一声,道:“那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还得麻烦南里姐帮我看好他了。”
“怎么?”
“嘛……不是我自恋,我不在的时候,那些家伙可能会心神不宁,尤其是真田。”
南里笑骂了一句,心说我才是他女朋友好吧,然后意思地祝福了下对方一切顺利,才挂了电话。
可没想到,幸村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
甚至可以说一语成谶。
-
幸村出国半个月以后,暑假也差不多要到了。
暑假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对于南里这种普通学生来说是彻头彻尾的放松。
但对于各个运动竞技社团来说就不一样了。
暑假意味着如火如荼的各类比赛即将开幕。
不难发现,最近网球部的训练节奏变得越发紧密,且训练强度也与日俱增。
往往是南里在画室仔仔细细、磨着画完了一整幅画,都等不到真田的人影,而每次等到他,他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于是南里偷偷接头了网球部的军师,并从他那里了解到,真田这人竟然在训练结束后还给自己加训。
“毕竟我们现在还是一年生,到时候能不能正式上场比赛并没有定数,高年级厉害的前辈还是很多的。真田他……可能是有点担心吧。”
南里想起柳莲二说这话时的无奈,心里就明白,真田的牛角尖又戳到了死胡同的砖头缝里去。
这天,南里在学校待到快要七点。
她画完了整整两幅水彩,收拾好画具,没再继续等下去。
等他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