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八年四月中旬,庆国发生了建国以来最大的谋逆罪,诚王周承恩预谋造反,好在鉴查寺及时镇压,终得平息。但是因为当初周承恩谋反的动机不纯,朝廷虽对他多加惩戒,但皇帝陛下念其兄弟情谊,将其关押于鉴查寺六司地牢中,待秋收时节流放西莽,永生永世不得入京。诚王府及其国境之内的党羽判处满门抄斩。
这个消息传出后,京城上空弥漫着浓重的乌云密布,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些知情者暗暗感叹:皇室之争果然波诡云谲、尔虞我诈,就连亲兄弟都能下如此狠手,实属令人心寒啊!
庆国六部皆被革除官职,并罚俸五千两,并且要求六部之首的刑部和吏部配合鉴查寺全力调查此事,并尽快破案,清除诚王在庆国那残余的势力。
庆国上下一片震动,这是庆国开国以来的一次大洗牌,将六部除尚书以为的官员重新更换,而六部中的户部却成了众矢之的,只因六部的户部尚书乃是诚王党的党羽,此番诚王被定性为谋逆,自然遭到了极大地打击。
户部尚书一直是六部中资历最老、品级最高的一位,也曾辅佐过先帝,此番遭遇这样巨变,他的心情自是可想而知,不禁哀声长叹:“老夫呕心沥血数十载,却不曾想站错了队伍!”
奉命缉拿户部尚书的刑部官吏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大人,诚王谋反乃是铁证,而我等身为臣子,自然要忠心于陛下,还请您同下官去趟刑部衙门,莫要让我等为难。”
户部尚书只是摇了摇头,去了乌纱,被两名刑部官吏押送回京都刑部衙门。
而鉴查寺下发的诏令已经抵达各州郡,知府们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一点儿也不敢怠慢,该抓的抓该斩的斩。而发配至未央的诏令也在今日巳时抵达未央城衙府。
未央城城南的大街上,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他们好奇地看着未央城衙门的衙役络绎不绝地从廖府押送出一个个头套麻袋的人,有几个穿着华丽的,想必廖府大小姐就在其中。
廖府被鉴查寺以诚王党羽的罪名判处满门抄斩,未央城知县代以执行。而与廖府有着脱不开的亲戚关系的王府也依庆律判罚三万两银子。
街上的人比肩继踵,围得城南街道水泄不通,几名押送廖府人员的衙役举着水火棍将挡在前面的市民驱赶开,这才让出一条通道。廖府的人员排成一条长龙,十几名衙役站在队伍的两侧,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未央城衙门走去。
这些衙役一个个脸色冷峻,神色肃穆,就像是即将赴死的士兵般,让百姓们纷纷避让。
“快看!是廖府的人,那是廖府大小姐,真是没想到啊......”
“可怜了廖府,原本是天潢贵胄,结果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一旁凑热闹的百姓不禁感叹道,这廖府在未央城的名声也算中规中矩,一大氏族竟就此陨落,谁都觉得惋惜。
夜幕降临,整座未央城沉浸在黑暗的深渊里,偶尔还会传来犬吠声,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城东郊外一处废弃的码头,此时天色渐暗,几条船舶停靠在河岸旁,断桥上站着一男一女,他们身后不停地有穿着朴素的男女登上船只。男子提着盏油灯,灯光昏黄,映射在他秀气十足的脸蛋上。女子则局促不安地站在他的身旁。
“人都到齐了吗?”方恒殊清点着船上的廖府人,问道。
“嗯,都到齐了,”廖馨楠低着头轻咬玉唇,“只是我们都走了,未央衙门那边怎么向朝廷交代?”
“放心,我都找人顶替你们了。”方恒殊淡淡一笑,说道。
廖馨楠沉默着,让一些无辜的人为了廖府而无端献出生命,实在是有违人道的。她低着的头,又向下沉了几分。
方恒殊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便笑着解释道:“那些都是衙门关押着死罪的犯人,我这几日衙门和方府两头跑,可没少花银两。你不用过意不去。”
廖馨楠一听,缓缓抬起头,她痴痴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那干净的双眸。方恒殊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了。
“恒殊,谢谢你。”
方恒殊嘻嘻一笑,摸着脑袋说道:“好啦,快上船吧,到了江南一带,记得隐姓埋名,安顿下族人,我们在信上联系。”
廖馨楠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着走到几名船夫和族人面前吩咐了几句,几人点了点头,船夫们便卸下牵绳,调转船头,向南边慢悠悠地驶去。
待到几艘船舶消失在江面,方恒殊才缓缓开口问道:“不走吗?”
“不走了,”廖馨楠转身向方府的方向离去,“今天开始,我便是方府的一名丫鬟了。”
方恒殊看着廖馨楠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妮子还挺倔强的嘛。”
翌日,未央衙府将数十名“廖府人员”押往刑场。知县一声令下,刽子手们便斩下他们套着麻袋的头颅,鲜血溅满了整个刑场的地板,数十颗脑袋晃晃悠悠地滚到场下挤满了的市民脚旁,原本凑热闹的他们也不禁吓得连退几步。
那知县心情愉悦地回到府上,进了书房,卧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册账本,上面记载着方恒殊花大价钱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所交易的金额,看着那耀眼的数字,知县大声地笑了出来。
“银两收了便收了,”不知道何时,知县面前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胸口的银蛇标志代表着他的身份,“事情最好是抹干净了。”
知县在发现男人的一瞬间从太师椅上狼狈地摔到地上,在看清楚男人胸前的银蛇标志后大惊失色地跪倒在他面前,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大人……下官……卑职明白了……”知县带着哭腔地说着,一时间竟语无伦次。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掂量。”说罢,男人就像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知县颤抖地在地上跪着,他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做这笔交易的方府大公子身后,竟然是鉴查寺。
方府的院落内,方恒殊悠然自得地躺在下人们专门准备的床榻上,手里拿着那本《开元庆史》细细读着。而侧坐在床沿旁的廖馨楠如今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衣,端着一盘珠圆玉润的葡萄,一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