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又从哪里来?”
你回答:“叶凉春,我叫叶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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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下铺是一个看上去颓废至极的男人。
他黑色的眼睛藏在长长的刘海下,看不真切。
他嗓门很大,咋咋呼呼,下巴上冒着短短的胡渣,像宅过头、啃老、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不可回收的废物。
他叫田中太郎,扯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把英语夹在母语里说的习惯没改过来,说汉语时突然冒出一个日式口音极重的英文单词让你很不适应。
相较之下,长着一张圆脸的成冶就让你舒服很多。
戴欣则是个有点高大的笑中带点痞气的北方人。他一米八的身高让你做此猜测。
那短短的,不遮耳也不遮眉的黑发让你感到很亲切很安全。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觉得他对你有敌意。
刚刚互通完姓名,他就问:“你犯了什么罪?”
他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屈在凳子上,皱着眉问话让你有点害怕。
“我没犯罪。”你小声说,“我什么都没干。”
戴欣盯着你,明显不信任你的话。
“我们都是无辜的嘛,都知道都知道。”成冶出来打圆场,“我和Daisy(戴欣)都是“资敌”,太郎是“窃取机密”。Daisy没有别的意思,就想了解了解给你安的什么名头。”
现在你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荒唐,实在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扯上“叛敌”。
但你还是老老实实答了:“他们说我协助了隔壁的审神者叛敌。”
成冶的目光闪了闪,笑得很夸张,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什么?”他停不下来,“叛敌?你把他变成溯行军了吗?”
“协助!”你强调,“但是我什么也没干!”
“好好好。”他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我明白,你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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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冶不知道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他终于等来了单向联系他的上级。
今年春天他接到这个任务,叫他配合上级诱骗一个种花家的审神者站在他们这边。
他的上级通知他,他准备潜伏在目标的隔壁徐徐诱之,如果那个审神者软硬不吃,他就会想办法把那个审神者送入监狱。
到时候,任由他雪中送炭。
然而很不幸,成冶刚刚办妥了手续,躲过了敌对势力无处不在的耳目,装作一个普通的审神者进了监狱之后,他惊恐地发现——他的上级失联了。
没了上级,他就像一个聋子、瞎子,单知道他的任务目标是种花的,并且上级会安排他进监狱。其余的,比如目标是男是女,年龄多少,相貌怎样,一概不知道。
他谨小慎微地呆了几天,盯着他唯一的狱友——黑发黑眼的戴欣忽然恍然大悟。
他英明能干的上级充分掌握他的动向,于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直接在他进这里的第一天就把目标送到了他眼前。
他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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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欣终于等到了他的对手。
自今年春天他接到一个任务,希望他探查并阻止敌对组织的计划实施,并尽可能地发展眼线。
他可爱的同伴虽然数量多,但都胆小怕事,只能探听到敌对方派了人进监狱,要拉拢一位种花的审神者。
他们党派靠的就是人数多,才能达到如今对峙的局面。目前自家势力已经瓜分殆尽,那群狼对种花下手也在他意料之内。
但没有大碍,比起敌对方的理念,他们的主张向来更容易让普通人接受,只要他找准目标,他有把握说服目标站在他们这边。
他刚进去时信心满满,没想到马上就遇见了职业生涯最大的困难——他找不到目标。
戴欣很有耐心地暗中观察了一阵,最后锁定了他的上铺。
——最近才进监狱、黑发黑眼并且称自己是种花的,完美符合他得到的消息。
戴欣恍然大悟,他应该更相信他的同伴,把目标直接送到他面前显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不怪这里的同伴被调走,得不到其他人的援助。
他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