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看?难道想起来什么了?”清越的嗓音如松间流水般淌出。
褚归蕖感觉自己又脸红了。
“没有。”
忘掉这张脸的少年版本实在是太可惜了啊!褚归蕖在心底无声地尖叫。
他目光上移:“怎么没戴我送你的簪子?”
褚归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声线:“我自从收到就一直戴着的。只是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和那簪子不太匹配。”
她今天满头的黄金簪钗,一支白玉簪混在其中十分不协调,只好忍痛摘下。
“这么说来,阿芙很喜欢它咯,为兄这回送的礼物倒是没送错,就是晚了些。”
“我真的很喜欢。是阿兄刻的吗?”
“当然,”褚归荀笑了一下,“不是。”
“是我画的图样,请了幽州有名的玉匠雕刻的。我哪里会使刻刀?阿芙这样聪敏又有韧性的小娘子才会刻画呢。”
“我现在也不会了。”
褚归蕖略微觉得有点可惜,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不准备学这门技艺。
“唔,忘了就忘了,阿芙可以寻个新的爱好。”褚归荀喝了口酒。
“我也正有此意。阿兄有什么推荐吗?”
“我嘛,习武、射箭、击鞠,”褚归荀随意晃着手里的空酒杯,转头向褚归蕖道:“都不怎么适合阿芙你。唯有读书一事与阿芙志同道合,不过我听说,阿芙连识的字也忘记了?”
“哼,阿兄的消息过时了,我现在已经可以读《诗》了,等开年拜了先生,肯定能追上你的。”褚归蕖习惯性地开始嘴硬。
“好,好。”褚归荀努力想给出正经的答复,但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许秋又走过来,与太后耳语几句,太后便站了起来。随后,大家都站了起来,褚归蕖不明所以地跟着站起,看到宫人挨个收起食案。
“怎么了?”她问身边的褚归荀。
“陛下来了。”褚归荀收起笑容。
“咳!”她控制不住地咳了一声。
“怀瑾,扶好阿芙。”褚归荑命令道。
众人一起到殿外迎接。
皇帝的仪仗走得很慢,远远就听到御前太监的声音,但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队灯火停在宫门口。
两个一瘦一胖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来,正是皇帝赵栎和御前太监李祎萍。
这是褚归蕖第一次见到皇帝赵栎,她这个身份的姐夫兼丈夫。
有褚归荀珠玉在前,赵栎显得容貌一般,身材也不够高大。
感觉普普通通,如果脱了一身冕服说不定没人认得出他是皇帝。跟着众人行礼的时候,褚归蕖毫无恭敬地想。
“舅父请起,表兄请起,皇后请起。”
赵栎挨个扶起向他行礼的人。轮到褚归蕖时,他愣了一下,没认出来她是谁。
李祎萍提醒了一句,他才恍然大悟:“褚美人请起。”
有了赵栎的参与,长乐宫中的宴会气氛明显不如之前和谐。
被全家人讨厌的女婿。褚归蕖一边喝着果浆,一边无声地点评。
她的回想起原著里的一些背景细节。
赵栎在兄弟里排行第三,前面有个才德出众的长兄——先太子,本来是毫无希望继位的,一辈子也就当个闲散王爷。
只是先太子的暴毙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切计划就此打乱,无数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先帝一共有四个皇子,都是庶出。先太子因为占了年长的优势,小小年纪就被立为太子,从小延请名师教导,是个十分完美的继承人。但是他突然去世了。
剩下三个皇子里,老二暴戾,老三懦弱,老四年幼懵懂,看起来都不适合当储君。
可是彼时先帝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而北方突厥和南方诸国都虎视眈眈,储君之位不得空置。
然后这个天降的馅饼就砸在了赵栎头上。
他突然获得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可是他并没能接好这一切背后的责任,反而还因此扩张了他本性里原本被压抑的贪婪和狂妄。
先帝在时,他仍旧恭敬谦卑。继位之后,他就暴露本性了。
先是想大兴土木,修建宫室,被群臣驳回后,索性摆烂,把国事全权交给中书、门下两省,自己只顾在后宫玩乐。
然后没多久,他又重回朝堂,全部推翻中书令等人的提案,被众臣劝阻之后,再次摆烂。
如此反复,折磨群臣。
承安三年,他甚至直接撇下后宫和朝堂,微服去江东游玩,一去不回大半年。许多大臣气得直接辞官。
承安四年,又发生了沭阳王妃一夜间变成宫中贵妃的事。
没有人想到他竟能如此鲜廉寡耻。
这回被气走的是云贵妃的父亲——朝中太傅,当世大儒。他这一走也带走了赵栎在天下学子中的声望。
可以说,他现在的名声,全是靠自己作出来的。不知道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之前推举他当太子的臣子会不会后悔。
殿中座位早已换了次序。赵栎和太后坐主位,褚太尉、褚归荀坐在他下首,褚归荑和褚归蕖姐妹俩坐另一边。
褚归蕖听赵栎道:“舅父,荀表兄,朕再敬你们一杯。大齐有汝等忠臣良将,收复南方,天下一统,指日可待啊!”
褚廉拱手道:“臣不敢。只愿为陛下,为我大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褚归荀也道:“陛下谬赞。”
褚归蕖无聊地听他们互吹,说了一大堆空话。褚太后和褚皇后也不作声,只默默喝酒。
不过三杯酒下肚,赵栎明显有点醉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一会儿道:“哈哈,那高句丽老儿,之前如何气焰嚣张,如今还不是自称粪土臣。”
一会儿又道:“朕准备放开宵禁一直到上元节后,与民同乐。”
瞎扯了几句话,他又眼神迷离地看向褚归蕖,问道:“听说二表妹年前生了重病,如今可好了?”
褚归蕖正在发呆,根本没有意识到赵栎